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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邵貝玉小的時候,邵家其實有許多小孩玩耍。

邵柏年雖然沒有親兄弟,遠堂同房的兄弟卻不少,早年間邵老太太喜歡孩子,以邵明輝為首,鄭家兄妹以及這些遠堂同房的孩子便經常在節慶時過來玩耍,經常也有寄宿的,邵家一律當自家少爺小姐對待。

起初,邵貝玉是很期待他們來的。那些兄弟姐妹穿得幹幹淨淨,個個都很好看,講話也好有禮貌,同原來在巷子裡欺負他的那些孩子完全不一樣,他好高興有夥伴。雖然媽媽總是警告他不要接近他們,但出於天性,他還是試圖靠近,哪怕只是跟在後面傻乎乎的跑老跑去圍觀。

有時候他們也會主動找他玩,會吃光他的零食,弄壞他的玩具,但邵貝玉覺得其實他們很需要他,只有他能爬樹去拿掛樹枝上的風箏,能淌到小溪裡撿滾下坡的球,只有他敢為了他們去大人房裡拿東西,尤其是邵濟東的東西。

東哥很兇,所有的孩子都知道的,但東哥房裡有很好玩的模型和遊戲機,東哥讀高中了,不會每天回來了,他的房間上了鎖,但邵貝玉有鑰匙。只有邵貝玉有鑰匙。

盡管可能因此被懲罰,會被邵濟東揪著領子摁在牆上吃肚皮,於為了西友誼,邵貝玉仍然一次次的鋌而走險,直到有一天邵濟東回來時,迎面飛過來他親手改裝過的一架六軸飛行器並啪唧一下摔砸在了他的腳邊。

所有的孩子都嚇得一動不敢動,只有邵貝玉歡天喜地跑上前叫哥哥。

邵濟東一腳便將那架飛行器踩碎了,一言不發黑著臉將他拎進了屋。

——邵貝玉死到臨頭了!他才知道從前哥哥作勢要吃他的肚皮其實只是呵癢癢。他不停的求饒,哥哥對不起,哥哥我壓歲錢賠給你,我真的有好多錢的,都給你,給你買新的。

邵濟東其實想把他活吞了。留給他鑰匙是怕他挨罵了沒地方躲,夜裡打雷時一個人不能睡,不是為了讓他糟蹋他這份心!他簡直要氣瘋,只顧著發洩,一口將小肚子上的嫩肉咬在嘴裡扯,邵貝玉疼的打哆嗦。

哥哥好疼,他扯他的頭發,哥哥饒了我。

邵濟東惡狠狠說:“鑰匙拿來!”

邵貝玉聽他這麼一說,心立刻慌了,一下哭了起來:“我不給!哥哥給我的!是我的!”

“那還把人領進來?!”邵濟東兇狠地將他高高舉著摁在牆上。

邵貝玉哭得鼻涕都要掛下巴了:“不然他們就不跟我玩了……”

“你就這麼——”對著他,邵濟東講不出那個賤字。他從小與人不親,學校裡也是獨來獨往,他搞不懂為什麼邵貝玉面對同齡人時總是一臉希翼的要去親近,他恨邵貝玉的無知與輕賤,他人即地獄,為什麼這小白痴不明白。

邵貝玉當然知道他把哥哥惹毛了,他自責不已,是啊,他明知道哥哥會不高興的。

“哥哥你不要生氣,”他說,“我不玩了,以後我都不跟他們玩了。”

但說完了這句,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個被堵住了的通風管,更加難受了。

邵濟東冷漠的把他放了下來,坐在床上看他靠牆低著頭哭,眼淚鼻涕糊的滿臉都是,髒兮兮像只沮喪的小狗子。他在安慰與再欺負一下讓他哭得更狠之間神閑氣定的遲疑了片刻,選擇了後者:“鑰匙還給我。”

邵貝玉的眼淚立刻又滂沱了:“是,是我的,哥,哥哥別,別拿走。”

邵濟東故意問:“是你的嗎?”

邵貝玉沒發現他語氣裡的戲弄,他太絕望了,一邊哭一邊慢吞吞從褲兜裡掏出鑰匙遞了過去。

邵濟東託著腮幫子又看人哭了一會兒,終於大發善心:“行了,拿去吧。”

邵貝玉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去了。

邵濟東是出了名的不讓挨,連邵老太太想摟他一下他都要推開,可邵貝玉似乎從來沒有這個意識,從那個雷雨夜他第一次爬上他的床來尋求安慰開始,他就根本沒有覺察到這一點過。

“嗚,哥哥對不起。”他哭著道歉。

邵濟東心情大好,把人抱到腿上圈著,說:“你聽話,要什麼都給你。”

邵貝玉眼睛都哭腫了,埋頭在他胸口上蹭了一下滿臉的黏液,邵濟東無奈抽紙給他擦臉。

“哥哥。”他抽噎著說,“我想要一個小朋友跟我玩。”

“人不行!”邵濟東瞪眼睛,他沒有跟別人分享自己所有物的習慣!

邵貝玉失落的低著小腦袋,一邊兮兮兮、兮兮兮的不住抽噎。

邵濟東突然覺得不應該住外面去,但他實在太想離開這個令他厭倦的家了。

“好了不準哭了,以後我每週回來三次,”他向他承諾,“我陪你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