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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原來我比你還壞。

他漫聲似喃,語調似難過,又似藏有隱晦的開懷,難過女郎應不會信他,他不曾引入外敵,也不曾推動佛事興盛,他只是比旁人更早得到些訊息,發現了苗頭,他只是多殺了一些人,然後冷眼瞧著的事態一步步發展。

陳雍比他想得還在乎千方百計得來的位置,陳雍可以為了穩固自己位置推出任何法令,也可以變本加厲地放縱黨爭……

他幾乎不用做什麼,一切就在往覆滅的道路上走,而他置身於這種幾乎自毀的王朝,本性中的陰鷙冷酷顯現得淋漓盡致,他在同這個王朝一同下地獄,他控制不住地想摧毀,甚至自毀。

扭曲瘋狂的念頭常據了他滿腔滿腦,他常需殺人來洩憤,來抑制住更邪惡的念頭,他不敢過頻給女郎去信,怕女郎從中察知他的瘋狂。

可女郎現在就立在他面前,問可是他做的,比起承認與否,他更怕的是將自己的陰晦黑暗剝呈。

他自來敏感多思,對女郎患得患失,他常覺得在女郎的心中形象不好,努力如常人一般再同她接近,可越接近,他便如耀陽下被扒開的石塊,一覽無遺的潮暗。

他不經頹喪,目中也似覆著淺淡煙雨般沒有神采。

他偏著側靨,唇淡得沒有血色,似做好了被女郎質疑審判的準備,可王靜姝哪裡是什麼有道德標準的女郎,她準則常因喜好一再改變,她甚至抑制不住地發笑,目中光彩肆意張揚,嫣唇笑靨在大雨蒸騰起的雨霧中,既芳華遍體,又顯出些不輸於他的癲狂。

她道:“沈九如,原來我比你還壞。”

“我原覺得是你做的也無妨,大綏亂了便亂了,他人生死同你我何幹?王朝國運又同你我何幹?”

“該死的人便都去死好了。”

“我唯願你身體康健,掙出樊籠。”

這種無仁無義幾乎不講禮法的悖言,她輕易就能說出口,沈遐洲凝著她鮮妍的唇,只覺心髒狂跳,血液都在沸騰。

王靜姝一聲驚呼,陡地被郎君擁入了懷,同之前的親吻時的相擁不同,這次的懷抱更緊密,她的腰肢都有些被掐痛,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一般的用力。

她被迫貼在沈遐洲胸膛,聽著他咚咚心鼓,慢慢就平靜了下來,那是同郎君蒼白麵龐相違的有力,很是令人安心。

她聽見自頭頂傳來的聲音道:“最晚來年三月,我必能離洛。”

王靜姝有些驚訝,想抬頭看看他,卻忽地有一陣急促的腳步奔來,那腳步在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住。

星泉甫一撞見相擁的郎君和王娘子,猛地背身提醒:“郎君,那鄭七郎見變天,遣人來尋了。”

其實從王娘子抽身離席就有人擔憂欲跟上,是郎君將人打暈然後瞧著王娘子四處尋他方出現,後更是他為令郎君與娘子有多謝獨處的機會,將尋來的僕從引開了,可下了雨,又幾人離席不歸,主家的鄭七郎自然要過問,一連遣了數批奴僕出來尋。

他瞧見之前被郎君打暈的那位都在汙泥裡被尋著了,這才急急奔來提醒。

沈遐洲王靜姝二人似也想起這是旁人的別院,並不容得他們太過肆意,自然地分開後,王靜姝面上難得得帶上了幾分赧然,而沈遐洲卻是不悅更多些,尤其是女郎竟開口讓他先走。

他確該走,他不請自來,筵席上更是格格不入,此時也更沒必要再同女郎一同出現,引得不必要牽連。

可一想女郎在筵席上纖麗明華,被年輕郎君女郎圍坐也遊刃有餘的模樣,心中不住地泛酸。

王靜姝理了理有些潮亂的發絲,也不管還在兀自別扭的郎君,舉步要走,手心卻忽地被勾一下,那別扭又好哄的郎君用陰惻惻的嗓音威脅她:“卿卿你莫同呂思溫離太近。”

王靜姝不由一愣,唇角漾起一抹很輕的笑意,腳尖也跟著踮起將唇送至郎君的耳畔,極其挑弄地回他道:“嗯,我只同你這般靠近。”

她動作極快,旋身如蝶一般裙尾便已從他視線中飄過。

星泉一直偷眼在瞧,只見郎君一直痴眼瞧王娘子離去的方向,心中不由暗嘆,果然有王娘子在,郎君都變得不那麼陰沉,渾身都有生氣了。

也不禁更同郎君同仇敵愾,甚至有些惱恨先前伴郎君入席時,不曾多瞪眼一些王娘子身旁的呂三郎,怪他為父作倀,竟還妄圖同他們郎君搶王娘子。

沈遐洲並不在意星泉在想什麼,直望女郎在尋來的僕婢撐傘下入了雨中,再瞧不見身影,才至高臺柱後走出,淡聲道:“走吧。”

他道來年三月能離洛,非是見了女郎一時急言,陳雍欲將他困死洛京,可洛京還能安穩多久,誰又能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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