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死吧?”王靜姝實在太久沒經歷過這樣隨時會出事的郎君,他怎麼推一推就倒,還往外滲血啊。
她手都不知如何放才好,一會想去捂他的腹處,又一會怕他暈過去地拍拍他臉。
沈遐洲捏住了女郎拍來的手:“我死不了,是傷口裂開了。”
所以他受傷原是真的,還帶著傷去尋她與沈二郎,最後還恰好聽到沈二郎與她的談話?
王靜姝的心非但軟了,還生出了一點點愧疚,她囁嚅地道歉:“我方才不該推你。”
“我去為你尋人來。”她提起裙擺就要起身去尋人,卻被郎君猛拉一下,跌坐回去,不解地撞入了郎君烏黑的眼眸。
那眼眸直望這處屋房外,有一片靛色衣袍透過門縫,王靜姝吃驚一下,將沈遐洲護在身後。
“是二哥。”沈遐洲心底生出點點喜悅,王靜姝的舉動是騙不了人的,她擔憂他。
王靜姝卻感受不到他的喜悅,她整個人都僵了僵,望向門外不再藏的身影,確實是沈二郎無疑。
她根本不知沈二郎是何時來的,又來了多久?
可是聽到了她與沈遐洲方才的拉扯?
然這些思緒也就一瞬,她連忙喊:“二表哥,三郎快不行了,你快來看看他。”
沈二郎自然是瞧見了三郎身上的傷勢,或者說昨日夜裡被扔出去前就已見到過,所以才會聽得裡面驚喊動靜時,猶疑地顯露了看戲的馬腳。
但三郎也沒到“不行了”的地步吧?
他腳步滯了一瞬,望見三郎也一樣的吃癟神情,就又開懷了,將人扶起時,狀似擔憂地嘆道:“三郎啊,你這樣不行啊,身體如此差哪有女郎會看上你,我就早讓你多多修養吧?”
“非要朝堂上下地亂折騰不夠,還跑到外頭來建功立業,你可知我與表妹是有多擔憂你?”
沈二郎望一眼王靜姝,還不夠的道:“你瞧表妹多康健,你多同表妹學學。”
王靜姝對此極贊同地點頭了。
沈遐洲咬牙吞聲不已,恨沈二郎在報昨夜的私仇,二人昨日夜裡其實就已見過,但沈二郎實在太多話,吵得人傷口疼,就喚人將他扔了出去。
沒想今日就又過分上了。
他實不知王靜姝到底如何看他了,他想辯解幾句,可又卑劣的想,或許只有繼續裝相一點才能騙得王靜姝留下。
他緘口不言,默默忍下了沈二郎的趁機數落。
王靜姝也確實沒有走,跟著回了太守府,在外等著醫師為沈遐洲換藥。
沈遐洲換藥後,披好中衣,被叮囑好好修養,沈二郎還想嘮叨幾句,觸及三郎陰惻惻的眼神,半天吐出道:“你這樣表妹不會喜歡你的。”
年輕郎君雙目更是漆黑如墨。
然聽得女郎入內的腳步,他陡地收了那股洶洶殺意,帶著淡淡病氣倚靠床柱,彷彿命不久矣的虛弱。
沈二郎雖觸及了些三郎與王表妹的關系,有意撮合,可三郎這般變臉也實在、實在太快了些。
王表妹那般明妍朝氣的女郎,怎麼瞧都是更喜愛那種英勇有氣概一些的郎君吧,三郎這也反其道行得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