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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陪我歇歇

他的麻煩同她又何幹,離了他,棄了他,才是人之常情。

沈遐洲垂著眼,面頰緊繃,拼命試圖說服自己,可他自來氣量狹小,忍了不過片刻,竟自喉間嘔出一口血。

馬車緩緩,王靜姝終是知曉為何天子竟無空召她了,原是短短一月不到的功夫,接連的敗仗再次傳回,甚至上月才遣去的援軍將領竟在上谷被俘。

且還不是簡單的被俘,是戰敗撤退時,將領之一的劉蒙拋棄了副將徐簡,慕容部首領俘虜徐簡後,嘲大綏是無可用之人了,派兩懦夫來出戰。

而劉蒙竟也不反駁,退入城中當起了縮頭烏龜,甚至還有臉遣人回洛求援。

朝中當初推選劉蒙的世家一派也頓覺面上無光,陶敬一派趁機請戰,然還不及商討個章程,今日一早,又有戰報傳來,劉蒙丟了上谷,退至範陽,又丟了範陽,而慕容部族仍舊攻勢兇猛,隱有越過幽州攻至冀州之勢。

王靜姝暗暗吃驚,難怪今日她方到洛京,議曹屬官久久不至,怕是根本見不得天子去過問是否召見她這樣的小事。

可除卻這,洛京城中人潮往來如織 ,半分看不出在陳雍治下邊地戰亂頻發的恐慌。

說起這,王聞儉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甚至露出幾分荒誕難言,最後只言是五石散和佛事興盛的緣故。

王靜姝不解,她也不是不曾在洛京待過,五石散和佛事又有何特殊的?

還待再問,王聞儉便道:“六娘,你多呆幾日便知了。”又滿是抱怨地嘟嚷:“若非父兄憂我也嗜上這些,也不至於給我謀了個日日巡邏不得閑的郎官做。”

恰司農府也到了,王靜姝便也不繼續問,車馬行船數日,也多少有些疲乏。

府中為她備的院落用具一應俱全,她沐浴緩了一身的疲乏,卻並不直接休息,反飲了許多的濃茶,又遣人留意著前院的動靜。

王聞儉倚在石欄上哈欠連連,遠瞧見父親繞過影壁,連忙同身旁的僕從招手,示意可以去知會王靜姝了。

王瑞顯然也瞧見了王聞儉不正形的模樣,眉心一皺,就要訓斥,卻見這小兒今日竟不急著躲避,反主動上前。

“父親,六娘今日已到洛京。”王聞儉嚥了嚥唾沫,“她說想同父親談談。”

王瑞稍一遲疑,便準了,王靜姝的性子太野,主意也大,是該先見一見訓導一二。

但他也沒放過王聞儉,將人一同帶入書房,問起近日往來。

他對子嗣教導不同於王斐如的隨性放養,多為嚴厲約束,但王聞儉因是幼子,妻子岳母多有寵溺,他只得疏疏管教,不比長子用心,可本性使然,也絕不許王聞儉染上惡習,同一些世家子一般放浪形骸,嗜上丹藥、五石散之流。

說來,他入洛京前,雖有野心,可也不過是不願王氏在他手中平庸,想抓住一個重複先祖昔日輝煌的機會,只在朝時日越久,越覺這是一艘朽船。

帝王放縱黨爭,助長佛事愚昧百姓,又私賣丹石藥散。

所有謀私的指向不過為權。

可誰人不是為權?誰人不想當朽船的掌舵者?

無論是為報抱負還是野心,洛京這場風雲皆已經攪入了太多人。

王瑞沒想過退出。

他目中精光凝銳,攝得王聞儉再次保證絕不會碰各色的丹石藥散。

王瑞聞之反應很淡,揮揮手道:“下去吧,讓六娘進來。”

王聞儉長舒一口氣,也沒了想留下聽王靜姝到底要同自己父親談什麼的好奇,出了書房便朝著王靜姝遞去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同她交錯而過。

長廊早已掌燈,廊下立著的也多是王瑞忠心的衛士,王瑞積威甚重地坐於書室案後。

裡外形成的無形壓迫,皆同王靜姝這樣夜重也裝扮華美的女郎格格不入,可奇異地,她的氣場並不弱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