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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沈九如,你也知道丟人……

“他與我母親不同。”像是想了許久,沈遐洲才想到一個詞形容沈照,“很早以前是個君子。”

君子就君子,偏加了個很早以前,王靜姝眼波晃了晃,便知怕是沈遐洲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父親如今到底是如何模樣了。

非要算的話,其實也談不上非常多年,至多也就四年,可沈遐洲算上虛歲也才十八,四年幾乎佔據了他從小少年到男子蛻變的所有時光,便是有過書信往來,那些文字也代替不了面對面的距離。

嵇牧在他們前頭帶路,後頭只跟了郎君與女郎,更多的衛士和女郎的侍女,不方便一大群人湧到小次山,都在隔江的村落中暫落腳。

他們也不用一口氣地爬到山頂,山頂的道觀名字起得隨便,就叫隨雲觀,只有一個老道與幾個小徒弟,沈照與老道士是忘年交,修道也是對外說法,非是真的入了道門,也並不住在道觀,帶了個隨從在半腰的地方建了幾間竹舍草屋。

在他們耗盡力氣前就見到了那幾間簡單的屋舍,時有香氣飄出,也有自在琴音流瀉。

沈遐洲腳步微頓了頓,瞳眸冷黑,裡頭似有著無盡的深淵,洶湧逃脫著破壞的陰鷙,卻又牢牢地被他壓制住了。

他總是會時不時地冒出一些惡意,但好在,十次裡總能壓制下去七八次,他依然是俊美又正常的郎君。

他只是心思壞了些,又不是時時會做壞事,若是連想想也不行的話,他也太可憐了,他忽地委屈又尋求認同般瞧了一眼女郎。

光一眼,王靜姝就汗毛倒豎,他心思太多了,有時是古怪扭曲,有時是狠戾陰暴,當然也有可愛矯情的時候,可又哪時時猜得準呢,她想,她以後得讓他說出來才是,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她如今竟會想與他以後了,頓然一下,又若無其事地邁步。

沈遐洲沒有得到回應,詭譎心思就全轉到了女郎身上,惡意也不再。

也似察覺到來人,琴音壓停。

嵇牧早前就是從主君沈照手中挑出給了郎君,他再見主君,心中也有些激動,先向其請安道:“主君,我同郎君來看您了。”

那撫琴男子目光先在嵇牧身上稍停,繼而彎繞一下,瞧見了一對正青春的年輕男女,郎君初瞧下,長身玉立,質若雲月,女郎身形纖細,立在郎君身邊,漂亮得像是朵粉黛芙蓉。

但細瞧下,兩人與世間許多情人相處又有些不同,女郎明顯更快一點,郎君亦步亦趨,愁緒也碎光點點般散漫。

許久沒見過這般鮮活男女,沈照也淺淺笑了,他還以為三郎沒了他約束,會越發靠近那人,如今瞧著,倒也還好。

王靜姝陡地停頓住腳步,她自來好郎君們的好容色,還總會被同一類溫柔高渺的氣質吸引,琴後男子既是沈遐洲父親的話,那也得有不惑之年了,可瞧著卻像是才三十出頭,穿著葛布道袍,寬擺全鋪在麻藤編的藤席上,望來時眉目溫而清,不帶一絲濁氣,笑容也溫和友善,有種長者的奇異包容感。

沈遐洲目色又不好了,王靜姝她到底是有多愛容色好的男子,連年紀大的也看。

他作怪地勾拉她一下,同沈照恭敬喚了聲:“父親。”又介紹身旁的女郎,“建業王氏六娘,兒想娶她。”

王靜姝才怪他拉她,害她在長輩面前失了禮數,就聽到這般石破天驚的介紹,美目都瞠大了。

沈照也略皺了眉,三郎與他的生疏冷淡言語可見,對女郎的介紹也非是想徵求他的同意,不管他肯不肯,三郎都會按自己的做,這種似曾相識的偏執,令他重新審視起面前的兒子。

王靜姝想說些什麼地翕張了唇,卻觸及沈照柔和望來安撫的眼神,他立起身抱美一般抱起了琴,同沈遐洲道:“這非你一人所能決定,六娘子若是不願,你當如何?”

那就搶!

想法下意識地就掠過了沈遐洲心頭。

一眼,沈照便洞悉了沈遐洲的本性,他不願聽地搖頭,“你來當不止是說此,還有何事?”

“京中發生了些大事,請父親過目。”沈遐洲朝嵇牧看一眼,嵇牧將整理好的京中邸報恭敬遞上。

沈照盯著那封漆的信封幾多凝滯,他做不到真全然放下,那京中雪花一樣的送來的各種書信,他全看了,容納了那人全部負面情緒,但,從不曾給她回過信。

他心中輕嘆一聲,接過了,讓他們留下來用飯,也不用急著離開,還有空房舍,正好兩間。

沈遐洲雖覺不自在,但也確沒有離開的意思,拉著女郎就等著開飯,然等沈照一轉了身離開,他就小心地覷女郎的臉色,“你早就答應要做我夫人的。”

他倒是先委屈上了,王靜姝氣不過地想,卻陡地發現了不對,她何曾確切地應過他要做他夫人了,唯有那不小心的一次,她緊盯他問:“你是沒醉,還是都記得?”

郎君赧然垂目:“都記得。”

王靜姝嗤他:“沈九如,你也知道丟人啊!”

郎君醉後的言狀,想來他自己回憶起來都覺得難以啟齒,偏生那日王靜姝還許過他一諾,在又被女郎嘲笑和被悔約之間,他選了前者。

女郎一笑,先才的羞惱也就繃不回去了。

如此,倒也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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