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美麗的女郎一旦怒了,那眼瞳便如有火一般,偏臉龐又冷肅無比,望得人心中生怯的同時,又不禁為她迷離的危險折服,欣賞她的美麗。
直到女郎走了,沈二郎還在那感慨,“三郎啊,不是二哥不幫你,我已替你表明我們沈家絕不屈服了,表妹剩餘的怒火就等你自己受吧。”
王靜姝回了自己院中,喚竹苓出去打聽具體的流言。
流言之所以為流言,說明其流傳廣,且非空穴來風。
沈二郎都知曉還主動與她提及的流言,不用費多大的勁,就已打聽回了數個版本。
每一個版本都略有偏差,但都指向陶然,長公主有意為其與世家指婚,其中沈家首當其沖。
她在憤怒下,後悔故意將那一箭射歪了,她應該射得更準一些,給陶然個更大的教訓。
甚至想牽了馬,現在就去尋沈遐洲,問問那個麻煩郎君,他破壞了她許多的情緣,現在是要聽話地娶旁人嗎?
可冷靜下來後,她就什麼都不去做想了。
追逐郎君,那好似她多非沈遐洲不可似的,她已為他退讓很多了,他不能總用那些暗地的手段來讓她心軟。
她是建業的王六娘子,即便在洛京越久,越知難以回去,那也合該是旁人來慕她。
翌日,眾人只見花樹後步來的女郎,纖腰一束,恰曳地的長裙如灑滿金輝一般耀目,可比華裙更奪目的是女郎的姿容,粉頰豔色,烏眸瀲灩,其姿其容世間再難尋。
也一同要去賞菊宴的沈瑩誇張地瞠了目,表姐往日也美,可今日美得更過,美豔之餘有種盛氣逼人的鋒銳,這種鋒銳若是在旁的女郎身上,總有些說不出的倨傲,或是撐不起那種銳意,可在王表姐身上,她絲毫感不到為違和,只覺得她本就該如此。
若她是個男兒郎,她也不受控地想要追逐這般女郎,不管能不能追慕到,只要美人為她一顧,就足以令人開懷顯擺。
“表姐,我扶你。”
沈瑩尤想著,見王靜姝要上馬車,連忙從旁扶了一把,還極自然地為她規整了下裙擺。
被搶了活計的竹苓失笑,沈四娘子都被迷住了,也不枉她們娘子寅時就起了,又是妝點,又是挑選衣飾的。
娘子的想法總是風一陣火一陣,早前才放下些嫁人想法,一夜的功夫又重燃起了雄心壯志。
她能猜到娘子許是又被沈三郎刺激到了,可她並不反對娘子的所為,娘子奮起總好過為了一個郎君消沉的好。
況且,沈三郎所為實不是個好歸宿,她只是有些擔憂,擔憂娘子和沈三郎會藕斷絲連又爭鬧不休。
宴請所在為華林園,是一處皇家園林,內有諸多殿臺樓閣,並植果木,各色秋菊更是舉目可見。
能借來此處辦宴,確實值得陶然顯擺。
王靜姝不著痕跡地掀了個白眼,宮女侍婢引她入席,席雖分男女兩席,但各種遊戲卻是互通的。
她與相熟的女郎見過後,就有人邀她遊戲。
對玩的她向來學的快,如今北地的各種遊戲玩法,她即便說不上精通,但也能與人往來一二。
此刻,她加入的就是一名為樗蒲的遊戲,氍毹上早已跪坐了幾位郎君女郎,邀她的正是鄭七郎,他熱情無比,聲聲關切不斷,詢問她身體可好了,他送去府上看望的藥可用得上……
還道苦於不知她是去哪修養了,不然定然去探望。
王靜姝笑著道謝,一瞬就如梨花照水般光華明麗,幾位郎君爭相為她介紹玩法。
將“五木”擲在崑山搖木做的“杯”中,按所擲的採數,在棋盤山行棋,可以相互追逐,也可以吃掉參與者的棋子,誰先走到最後就勝。
這些王靜姝都知曉,唯一不同的是彩頭,贏者可從輸者身上任選一樣值錢的事物,當做今日的捐物。
這無疑夠吸引人又恰和了此宴的用意。
王靜姝眉眼上揚地與眾人玩做了一處。
沈瑩在一旁瞧上了一會,就覺得二哥的擔心都是多餘的,表姐不如往常一樣嗎?哪裡用得著她多照顧?
她才是沒人照顧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