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遐洲好耳力下,自然聽到了星泉對他的編排,他如何又病了,他只是有些精力不濟罷了,他果然該早些將星泉發賣了。
他面容低微,目色沉鬱地想。
王靜姝也在這時推門而入,見郎君果然如星泉所說,精神瞧著不太好,緩緩抬目望來一眼,沒有什麼力度,像雪落一般輕,偏面容雪靜,眉目明麗淡雅,只坐在那,就如雪如月,整個人掩去了陰戾之色,加重了溫潤光華。
是王靜姝喜愛的那種郎君容色。
沈遐洲目中染愁:“你別聽星泉胡說,我沒有病。”下一句又不確定道:“你要邀我一起過節嗎?”
王靜姝瞥了他一眼,她就知他矯情,換了一般人難道不該是問“你要與我一起過節嗎?”,到了他這兒卻是反了過來。
王靜姝不吃他這一套,“我是來問你,你昨日是受陶然的邀赴的賞菊宴嗎?”
沈遐洲怔了怔,有些開懷地笑了,他還以為王靜姝會先問是何人給她酒水中做的手腳,先問他是受了誰的邀,那說明女郎也在意他 ,為他吃醋。
他支著下巴,含笑拉她坐下,衣裙委在一處地擁女郎,語中全是撩人的笑意:“卿卿,你喜愛我。”
王靜姝是賭氣來問責和搞清一些事的,沈遐洲卻兀地得出這樣的結論,她下意識地就反駁:“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我只是聽到了你要被賜婚的言論,來警告你。”
“你數次壞我姻緣,令我難嫁,到了如今,你也休想輕易娶妻。”她說得激動,翻轉身子,與沈遐洲面對面,就差揪上郎君的衣襟警告。
沈遐洲不畏女郎的警告,下巴磕上女郎的肩,笑意不止,眷戀溫柔地吐字:“好。”
王靜姝被他擁得紅了腮,過往都是她撩撥沈遐洲,可他這樣溫溫柔柔,說話也含情的模樣,實在分外動人,她不懼情慾上的放縱,但溫情的撩撥她就難以招架。
她方才的一通威脅在郎君春水一樣的柔情中,消散得一點力道也無。
她連推都不能去推他一下。
沈遐洲察覺到了女郎的變化,從耳畔一直吻到女郎的唇角,繼而輕輕含入。
他氣息惹得女郎顫慄,溫柔的侵入,像吃了酒一般地令人沉醉,魂骨都在為彼此的貼近顫動。
這樣的吻並沒有持續太久,沈遐洲松開女郎,但又額發貼近地問:“卿卿,你愛我嗎?”
俊美的年輕目中不含欲,但蘊著濃濃的情,吸魂奪魄一般誘女郎承認著一些從不曾承認的事實。
王靜姝被親得懵然下,險些沉溺在了郎君的輕誘中,可她自來驕傲,好勝心又強,即便在這樣的情愛拉鋸中也如此,咬唇堅持著些什麼地沒有開口。
郎君卻不急,像是尋到如何愛撫女郎喜好脈絡般地又親了親她,扣她貝齒,令她松開那僵持的咬唇,卻並不深入,淺淺地在唇畔徘徊,在女郎動搖時又陡地撤離,又問:“卿卿,你愛我嗎?”
這種全身情緒都被人牽著走的不滿足,令王靜姝羞惱無比,她甫地揪了郎君的衣襟,反客為主地兇狠親吻,然後松開推開郎君道:“你還是先記得我方才說的話。”
她不再管郎君如何情狀,逃似的提了裙擺起身,離開的背姿也又慌又快。
這是女郎第一次稍落下風,沈遐洲兀自碰著被兇狠親吻過的唇,想,女郎的提議很好,她與他就該一直糾糾纏纏,他不會娶旁人,同樣的,也不會令她有嫁給旁人的機會,他遲早能娶她。
他昨日又惹怒長公主,隱約覺得母親的狀態有些不對,或許該去一趟孟津渡了。
王靜姝直到遠離了沈遐洲的聽松居,才放緩了步子,臉頰卻仍舊泛紅,他覺沈遐洲在親吻上進步得越來越大了。
她竟有些掌控不了了。
非是一定要在此事上爭個輸贏,只是沈遐洲是個麻煩極了的郎君,她不想在日漸交往中不斷退讓。
想到此,她又懊惱上了,每每與沈遐洲獨處到最後,本該談論的事一件都不曾提起,連她猜測的是否是陶然在她酒水中做的手腳都不曾確認。
可要她再倒回去地詢問,怕是又會失控地被纏著追問“你愛我嗎?”,光是想想,她心潮又是一陣湧動,面龐發燙起來,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竹苓見娘子回來,唇瓣嫣紅潤澤,面龐也泛著不正常的紅,實是不知該拿娘子如何是好了,陷入情愛的女郎,狠話說得再多次,也控制不住地被那郎君吸引。
她只願望娘子能得償所願,莫再生波折。
王靜姝飲了大杯的茶水,才漸漸將壓下了面龐的發燙。
不多時,星泉卻又尋來,送了一貝母漆盒並帶了話,道她想知道的都在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