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姝微疑惑地揚了眉,讓竹苓收了盒子,開啟後入眼是純金打造的手鏈,上頭有漂亮的刻紋,還鑲了鴿血紅的寶石,是她喜愛的鮮豔色彩。
怎偏送她手鏈?她試戴在腕上,閃亮的金與似血的紅生生將她白皙的手腕襯出一段豔色,與她極為相襯。
也倏地想起,她腕上原本還有什麼,她收了惠王的禮,本是想之後換下的,後來就不見了。
她“呲”地笑了笑,確實是沈遐洲會做出的事。
放下手腕,盒中還有一灑金染箋,上頭所書字跡筆斷意連,遒媚勁健,是極具美感的字跡,一眼便會先被其字態吸引。
“賣弄。”王靜姝嘟囔了一句,才往下看,上頭道,華林園是陶然所為,已為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王靜姝果然如此地凝了目色,不過同當初求到她跟前的宋娘子比起來,她覺得沈遐洲良善了不少,但她並不要求太多,她肯定了是誰做的,覺得不夠的話,她自己去尋陶然麻煩就行了。
她目光停頓在了含蓄靜穆的最後一句,“卿卿,你要與我一起過節嗎?”
字如其人,光看字便能多想到沈遐洲這人,典雅雋逸的俊美郎君,麵皮和字一樣好看。
她收了眼,讓星泉帶回了用糯紙裹著的糖畫,就當是她的回答了。
本就是想送他的糖畫,此刻也終是送出去了。
社日主要有春秋兩次,每逢秋社,上至皇宮官府,下至民間百姓都會在此日進行土地神的祭祀活動,除祭祀外娛樂慶祝也極為熱鬧,集會競技、各種各樣的表演,有些富貴人家還會宴請鄉裡三老。
沈府中也收到了宮中賜下來的美酒、脯臘、藥飲、油麵等物,府中僕役們也得到賞錢和休息。
王靜姝因與沈遐洲有約在先,拒絕了不少後來者的邀請,沈瑩也奇怪為何表姐不與她一起,沈二郎笑眯了眼地帶走了沈瑩。
馬車就停在府門外,是方從宮廷出來沈遐洲,皇帝這日會將祭肉分給百姓和臣子,寓意著共得神明的福祉。
故而他出來得較晚,但於民間而言,此刻正是熱鬧的時刻。
沈遐洲朝王靜姝伸手,手腕稍稍一帶力,將女郎牽上了馬車。
入坐分開,沈遐洲手中仍像是殘留著方才牽觸到的柔軟,也不知是不是節日氛圍的影響,他心中發癢,喜悅在一點一點地融化開來。
這其實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過節,但都不一樣,過往時候,不是太久遠的記憶,就是兩人正鬧兩清,後來陰平那地沒有真正過節的氛圍。
他一眼不錯地瞧著女郎,她掀著簾向外看,流離的燈火光線落在她身上,流光溢彩一般耀目。
街上熱鬧喜慶,各種遊戲表演,目不暇接。
不過王靜姝不是沒見過,建業往年也都是如此,她看了片刻,便放下了車簾,捕到了郎君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她回望過去,沈遐洲就矜持似的地垂了眼,烏濃眼睫在眼下投落一片稀疏陰影,他又成了端正秀致的俊美郎君。
王靜姝瞧著他的這模樣,時常會恍惚,沈遐洲的另一面像是她的錯覺一般。
可她也偏愛這樣的郎君,坐得靠近了一些,“你可要與我下去逛逛?”
“好。”沈遐洲唇角含了笑,今日是打定主意都依女郎。
沈遐洲先下了馬車,從腰處抱著女郎下了馬車。
王靜姝愉悅地揚了揚眉,誰人會不喜俊美郎君的溫柔體貼呢。
兩人行於人群中,她時而被雜耍吸引,拍掌扔下銀錢,時而又覺得踩高蹺有趣地駐足觀看,沒多久,又在小攤販前挑選面具,她瞧著有趣,將一個惡鬼面具往沈遐洲面上比劃。
她自己卻是挑了一紅狐貍的面具往臉上蓋。
緋紅的紅狐貍面具只露出了女郎精緻的鼻尖和窄小的下頜,紅唇微彎,就如狐妖一般妖冶。
沈遐洲被感染下,買下了這兩面具。
王靜姝心情極好,也不曾覺得擠踩,然,忽地被人撞一下,落入了個熟悉的懷抱,才發現一直是有人將她與擠挨的人群隔開。
他的視線從未從她身上偏離。
王靜姝上仰著臉望了戴著遮蓋整臉面具的郎君,一時心動怦然,忽地就很想看看他此刻面具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