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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我要洛京的郎君們都來慕……

第8章 第 8 章 “我要洛京的郎君們都來慕……

王靜姝同沈瑩放了小半日的紙鳶,一回流虹院,就喚著竹苓將她練舞專用的衣裙尋出來,又吩咐人去尋沈府管事,借些人手將院子重新理一理,好更便於她練舞。

娘子要練舞無可厚非,可這麼著急,卻有些不同尋常,竹苓一一往下做著吩咐,後才行到已擺開練舞架勢的王靜姝身旁詢問:“娘子今日是遇到什麼事了?”

王靜姝提壓腕的動作往回一收,目中笑意灼灼:“下月便是端午了,我初入洛京,我想著,光等著叔母為我打算,豈不是太慢了些?”

“娘子要做什麼?”竹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家娘子從來就不是個安分乖巧的性子,在建業也就罷了,這可是洛京,出了事,以娘子現在的處境,可難求回家中兜著。

王靜姝張臂繞著竹苓半旋了個身,整個人都沐在帶著金輝的夕光下,她道:“我要洛京的郎君們都來慕我。”

“我要自己挑個家世容貌都合我意的夫君。”

“還要看沈九如向我低頭。”

竹苓呆呆望著自家娘子,她柔軟的手骨嫩如青蔥,舒展的身姿若蘭開,落日的餘輝也像是為她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暖光,明亮,又奪目,讓人不自覺地信服她說的話。

她家娘子,也只有她家娘子這般的美人,才敢說出要洛京的郎君都來慕她的話,她不由自主地追問一句:“娘子要如何做?”

王靜姝沉吟一瞬,“要先參與端午祭神女的拔選。”

“你替我去打聽打聽太常寺的大人都有哪些,哪位負責今年的端午祭?”

“往年的端午祭都有何人參選?她們都擅何種祈福舞?還有——”

“洛京擅譜曲的名士也需列出個單子來,他們的喜好也探聽探聽。”

……

她今日同沈瑩的紙鳶可不是白放的,至少洛京的端午祭流程都摸清楚了,各種祭典都是由負責祭祀禮樂的太常寺負責操辦,不過根據祭典的大小,每年的負責人都略有不同。

負責人不同,那在拔選主祭“神女”時的喜好也會多有偏差,好比,有的大人重神韻,有的大人重舞技,還有同舞一起的雅樂也是極為關鍵的,這當中的門道可多得去了。

她倒是不擔心會無人舉薦她入太常寺的考核,她好歹出自建業王氏,只要名帖遞上去,總能有個參試機會,只是洛京的祭舞同南地多有差異,南地多水,往上的一代代先祖曾以“龍”為圖騰,急鼓競渡祭龍神多由男子主祭,祭舞也以急旋和展現力量感為佳。

而北地的端午祭,更多源於對天象的崇拜,禮俗中多蘊有天地信仰和先祖信仰,祭舞中不但要謝天地神靈,感先祖恩德,還要向其祈風調雨順等,故而,選擇的舞曲更講究“慢”和“雅”。

她擅快舞,舞姿迅而華麗,慢舞倒也不是不能跳,但需要適應,若想從北地女郎中脫穎而出,每個動作細節更是要展現到極致。

她從知道了端午祭,這些想法就已在腦中過了不知多少遍,此刻說與竹苓也跟倒豆子般地暢快。

這可苦了竹苓,饒是她再能幹,也架不住自家娘子這般多的既要又要,娘子莫不是忘了,這是洛京,她們才歇下幾日而已,哪來的路子去打探官員的喜好?又哪來的交情去訪名士?

二人四目相對,一人眼中滿是淩雲壯志,一人卻眼神閃爍躲避。

竹苓實在頂不住自家娘子那溢滿流光的眼神,不忍讓娘子又為離開建業傷懷,她咬咬牙想要應下來,事在人為,多打點,總能將娘子交代的辦好了,只端午祭,就在下月,時日上怕是等不及。

竹苓猶在猶豫,王靜姝卻反應過來了,沈家勢大,可這勢也不是隨意可借來用的,她只是個表姑娘,而小叔母也多年未歸家,許多事也不見得幫得上忙,況且,叔母已在為她的婚事出力,這不,昨日還送來了一觀玄談的宴請。

這宴請可謂是沈風眠精挑細選的,就是沖著為王靜姝挑夫婿去的,時人好玄談,常有青年才俊們聚在一塊論天人之際,究有無之理,這可比什麼賞花宴品香宴之流來的郎君們多多了。

而他們所聚之處,大都為山寺,亦或是風景甚好的遊玩之所,這樣的地方,郎君們去得,女郎們自然也去得,久而久之,也就出現了一種新的宴——“觀玄宴”,即宴請的主人出一題,廣邀各家郎君女郎們來辯。

興至最後,三兩結伴遊玩也是常事,而且大綏風氣開放,女子中流行反“婦德”,有些大膽的孀居婦人,甚至會邀看中的郎君春風一度。

這樣的事,王靜姝在建業也不是沒見過,不過大多世家未嫁的女郎還是會矜持一些。

想到這,王靜姝也不為難竹苓了,“罷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此事也莫要求到叔母那。”

“叔母陪同我來洛京,已為我操心許多了。”

王靜姝掩目略帶愧意,得了竹苓的保證才放她下去。

其實,除了不想讓小叔母操心外,她的行事作風有時也羞於擺到長輩的跟前,若是讓叔母聽到她那要讓洛京郎君都來慕她的驚天言論,別說不會支援她了,說不定還要同教育聞禮那般,也給她講講學。

時下,各家學派各有推崇,沈風眠便是自小浸染儒學教養出來的貴女,自身對儒家也多有推崇,可王靜姝不一樣,她有個博學的阿父,雖不對她才學上有什麼要求,可長年薰陶下來,各家學說思想都聽了一二,她覺得每家都講得有道理,對每個學派都認同。

什麼都認同的人,說得好聽些,是尊重所有的學派,說直白些,那就是百無禁忌,這樣的人,在學術上是最受排斥的,好在王靜姝是女郎,又都學得不精,不至於同人在辯學上大打出手。

她也知曉自己有些離經叛道,可她仍舊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既然要挑夫婿,一個一個地去認識郎君多慢啊,同時讓洛京的郎君們認識她,來慕她,再慢慢挑才好呢。

人生地不熟又有什麼關系,總會熟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