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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我欲等他

祠堂外同王靜姝同輩的郎君女郎都不忍地閉上了雙目,然也不知是王斐如準頭不行還是真氣急花了眼,第一下竟落空,只抽中了王靜姝身旁的地磚之上。

藤條再次被掄起,落下,這次仍沒抽中,反倒王斐如搖晃著的身子幾欲要倒下。

但他用藤條拄地一瞬,又再次抬起手腕要抽下。

這下連王瑞都開始擔憂他的身體了,才要張唇阻止,“啪”一聲 ,藤條落地,王斐如也倒地抽搐,王靜姝焦急跪挪上前大喊:“阿父!”

祠堂外幾個夫人也見不好,慌讓僕役去請府醫。

偏王斐如連話都說不清了,還要手抖著訓王靜姝幾句不孝,為家族惹禍……

王靜姝泣淚連連,同王斐如認錯,“阿父,你別嚇我,我知錯了,我日後哪裡都不去,留在阿父跟前盡孝。”

“我自小就沒了阿母,阿父,你別扔下我!”

父女兩一抽搐得幾欲厥過去,一又聲聲悔泣,王瑞便是多有狐疑,也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弟,不敢不重視。

及至府醫來把脈,面色凝重,稟道:“四郎主前些日方病了一場,今日又氣急攻心,隱是中風之症。”

他說的疑似,但哪有聽不出分明是確認的道理。

王靜姝更是趴伏在王斐如身側痛哭認錯。

到了這時,王瑞哪還有心思去管王靜姝,中風這病可大可小,嚴重的可至癱瘓不能言,他四弟何等文采風流人物,若這一氣病下,再不能習文弄墨豈不可惜。

“可還能醫治調養?”

府醫答道:“四郎主病症來得急,但好在是初次,多用藥調理,輔以施針刺激穴位,一年半載定然能好轉不少。”

雖不是肯定的能完好,但只要能醫治,以他們王氏的底蘊,也不缺名貴藥材,養多久都行。

許是實在被仍在哭的王靜姝吵煩了,王瑞不悅皺眉,斥她:“你阿父病因你病重,你若知悔,便安生地好好照料,改禁足在院中,出門便別想了。”

王靜姝滿臉淚痕地目送王瑞離開,在僕役抬動下,跟著王斐如一同回了他們四房的院落。

這時藥也熬好送上來了,王靜姝極乖巧地當個好女兒在王斐如身邊侍疾。

藥被喂入王斐如口中,這是當著總多長輩的面吩咐下去熬煮的藥,半分不慘假,甫一入口,本有中風病症的王斐如當即苦得面色大變。

王靜姝極孝順地用帕子為他擦拭,順帶遮擋了後頭大伯那跟來的僕役探看的視線。

一碗藥喂下,王靜姝才出了屋門,令人撤下藥碗,又遣人送離各院因擔憂派來過問的老僕們,這才又滿是不放心地同府醫過問要如何照料阿父才好。

她似大徹大悟了的孝女,記得極其認真,任是任一走過的僕婢,怕是都要說一聲六娘子定然是悔過了。

然是不是真的悔過了,怕是隻有她自己知曉。

接下來數日,府醫日日前來給王斐如施針,但成效見微,短時內非是能遠行的。

王瑞詢問過幾次病情後,便少過問四房之事,反倒是一些族老日漸尋上門,同王瑞商討遷移洛京之事,王瑞激進能開拓,但也有守成的族老,商討來商討去,成了可退可守也守望相助的兩派。

王氏日後無論是更上一層樓,還是退回建業,都不至於根基毀於一旦。

一經商定,整個府中皆動作了起來,忙著搬家,不過四房中卻是一點動靜也無,王斐如病著,六娘子又仍舊禁足著,一時間,反倒成了同情的物件。

王斐如癱在靠椅之上兢兢業業扮著中風,可聽著動靜,仍舊掀了眼問:“當真不要去洛京了?阿父此刻好起來也是使得的。”

王靜姝默默將一冊書蓋至王斐如面上:“阿父,你還是為了女兒繼續病著吧。”

原是王靜姝有意拒不認錯,給足了王聞儉與她阿父通氣先病上一遭,再買通府醫的時間。

而大伯即便被她不認錯氣怒了,也不可能越過她爹對她實行家法,且王家施行家法還有一警醒其他子弟的用處,彼時,王斐如眾目睽睽下被王靜姝氣得病癱,再加上府醫的當眾診治,便更添了幾分可信。

她從一開始懼的就不是一時的懲罰與反省,而是她不願此時跟同遷去洛京,她已是十七的女郎,大伯一旦入洛,難保不會又看上哪家的勢了,到時她的婚事還有幾分自己決斷的可能?

她必須有正當的理由在建業留下。

她阿父只有她一個女兒,如今又“癱”了,她侍疾在側難道不應該嗎?

王斐如如何不知她的心思,摘下面上的書冊,隨意翻頁,語氣卻頗有些酸意:“沈家那小郎君,年少時我也瞧見過,也不見得多好,你便不怕將自己等成了老姑娘了?”

“阿父,我欲等他,便不懼幾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