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死皮賴臉去吃魚不成反被請出去之後,穆蘭敬就不敢聯系霍如臨,他爸罵了他幾回,讓他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家族想想,穆蘭敬本來心裡有愧,被這麼一說,他再不趁著現在跟霍如臨冰釋前嫌,以後估計也難見了。
霍如臨沒讓穆蘭敬難堪,嗯了一聲。
穆蘭敬頓時活了起來,剛往前一步,姍姍來遲的黎望川和姜文斂就沖開人群摟著他一起跟霍如臨抱在一起。
許青木剛沒入人群,霍如臨冷聲叫住他:“姚玉安你要去哪?回來。”
“我去趟廁所,馬上就回來了。”許青木鎮定自若地回答,邊說邊往後退。
“你怎麼回事?難道姚玉安上廁所你也要看啊?霍如臨你是不是變態啊?”
“臨哥臨哥,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你別只顧姚玉安不管我們啊。他只是去上個廁所,你養金絲雀也不是這麼養吧?這裡層層安保,蒼蠅進來了都飛不出去,我看門口也有幾十個霍家的保鏢,沒人敢不給你面子。”
霍如臨叫來耿山,讓他跟著許青木去。跟太緊了也不好,萬一許青木看出了端倪,被他嚇跑,那也大事不妙了。
來的時候也將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個遍,什麼可疑的東西都沒有,許青木應該沒那個膽子去做自己不允許他做的事。
許青木脫身成功,一路往衛生間狂奔,進了衛生間後,他仔細觀察了四周情況,很糟糕,衛生間外是幾十米的高空,廁所外就是耿山,他根本逃不掉。
許青木頹喪地走到洗手臺前,他覺得霍如臨有點不對勁,他做這一切似乎是知道自己有把孩子流掉的意向,所以對自己嚴格看管,他沒有表明過任何自己會把孩子流掉的意思,但霍如臨的種種做法卻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說了要把孩子流掉的夢話,正好被霍如臨聽了去。
真要這樣的話,他估計也會在一次又一次夢見許青藍被燒成灰的場景時,聲嘶力竭地叫許青藍。那早該暴露了,早該被霍如臨不知道用什麼手段來解決他這個冒牌貨了。
“青藍……”
許青木忍不住低喃出聲,他不知道在下一次許青藍生日時,能不能讓她沉冤昭雪。
“你是誰?”
一股濃烈的酒味襲來,許青木扭頭看向推開廁所門,埋在臂彎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他的人。
只一眼,他就忍不住顫抖起來,是鄭乾。
會上主持人叫了他的名字,但他沒在,所有人都以為精金元氣大傷,連最厚臉皮的鄭乾都不好意思來參加宴會。
原來喝醉了在廁所。
“你剛剛叫誰的名字?”
鄭乾腦袋昏沉,但許青藍的名字讓他印象深刻,因為她的哥哥叫許茍,一條癩皮狗,賤狗,難纏的臭狗。
“青藍……許青藍嗎?”鄭乾拄著洗手臺,醉醺醺看著戴著面具的人,“你怎麼會認識個死人啊?你長這麼好,記著個死人幹什麼……來來來,美人……摘掉面具給我看看。”
許青木胃裡劇烈痙攣起來,他很想伸手掐死這個害他陷入無盡黑暗的醉鬼,憤恨越來越旺,燒得他直接吐了鄭乾一身。
也在這一瞬間,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頂好的計劃,只要成了,一箭雙雕,孩子死了,妹妹的案子也能正式開始了。
“操!你他媽有病吧!哪來的下賤玩意!狗東西……”鄭乾脫掉西裝,揚起手就要打許青木。
“我是狗東西。”
許青木望著他,伸手拿下面具,易容的藥物已經失效,那張早該化作白骨的臉,完完全全的展示在鄭乾面前。
鄭乾嚇得斷了音,臉色瞬間慘白,脖子裡全是呃呃的聲音。
“我是許茍,就是那條被你活埋的賤狗。我從陰曹地府爬上來,今天,”許青木怪笑了幾聲,眼淚跟血似的往下流,“就來索你的命!”
“滾開……滾開!”
鄭乾大叫著,一腳踹向許青木的小腹,將人踹出去老遠,這還不解氣,眼看許青木真的跟鬼魂一樣,姿勢奇怪地要從地上爬起來,他拽住許青木,又對著許青木拳打腳踢。
許青木痛得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他不去護著肚子,敞開了給鄭乾踹,用僅有的力氣把面具戴回臉上,血如願地從他的身下流出,從他的嘴巴往外冒。
慢慢地身體痛得他不知道到底哪裡痛,晃眼的燈光刺得他視線模糊,他全身彷彿都變輕了,在慢慢往上飄,再往外一點,觸手可及的藍就在眼前,再往外一點……
“許青木——!”
一聲怒吼宛如牢籠罩住他,震得他從靈魂深處彌漫開被針紮似疼,他木木地睜開眼,隔著面具,他看見了霍如臨。
剛剛誰在叫我?剛剛是誰……
越來越多的人湧進廁所,那聲許青木淹沒在人聲中,他強撐著勁,死死拽著霍如臨的衣領,哭得肝腸寸斷:“他殺了我的孩子……霍如臨,他殺了我們的骨肉,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