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床上,霍如臨就來了。他望著神情冷淡的霍如臨,總覺得他似乎在壓抑什麼,同將要爆發的火山一樣,這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剛醒,你這是做什麼?”霍如臨幾步上前,將人抱起來往床上送。
“我們的孩子……”
“別再提了。”
霍如臨打斷許青木的話,每說一次,他的心就被紮一次,他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經不起千錘百煉。
“那鄭乾……”
“你那天什麼樣,他什麼樣。”
霍如臨把許青木放好,捏著他的手揉,“我這幾天估計沒法陪你,打了精金的太子爺,鄭家勢必要跟禾和作對,這下真的撕破臉了,我需要處理的事情會很多。”
“你打的?”
許青木抓住霍如臨的手,那上面也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痕,他沒想到霍如臨會親自動手,這事比外星人綁架人類還令人無法相信,“這種事情讓耿山他們去做,你為什麼……”
“他打的是你。”
霍如臨忍住叫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他捧住許青木的臉,眼裡真誠又炙熱,“我很愛你,他殺了我們的孩子,我只打他一頓並不出氣,我會搞倒精金,讓他們這些年的心血全都付之一炬,我做到這份上,你還問為什麼?我愛你啊,我真的……很愛你,愛你愛到想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這有什麼錯?愛你有錯嗎?”……許青木。
即使已經明白,但霍如臨這樣認真的告白,許青木的心也還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不是心動,而是他將要利用這份愛,繼續得寸進尺。
“沒錯,你沒錯。我以後不會再問這麼傻的問題了。這是我的榮幸。”
霍如臨嘆了口氣,低頭親了許青木一口說:“你好好養身體,我先去處理工作了。”
“等、等等。”
許青木拉住了霍如臨的衣角,急切地開口說,“對付精金,我有辦法。”
霍如臨轉身坐回床邊,等許青木開口。許青木抓住霍如臨手腕,垂眼看著那些傷口,徐徐道,“兩年前,我在赤塘支教,認識了一個鄉野醫生,他跟我說有一次他淩晨去山裡採藥,沒過一會兒他就看到森林起了火,他順著火光去看,結果就看到有人在燒屍體,等人走了,他從火堆裡撿出來一個長命鎖,後來經過小賣鋪,正巧看到電視上放新聞,那上面說了精金假藥鬧出人命的事,在畫面裡,他看到了燒屍體的人,也看到了……”
許青木握緊了些,忍不住用手指去撫摸霍如臨手上的傷口,好分散注意力,不去想妹妹的慘狀,“也看到了戴那長命鎖的人,是個女oega。我以為他當神醫當久了,人也有點神神叨叨,一開始我不信,後來閑著沒事去看了當年的事,是真的。那個女孩的屍體在解剖前一夜失蹤了,新聞畫面中的長命鎖,跟那個鄉野醫生手裡的一模一樣。這件事跟周姨的事如出一轍,但周姨命好,遇到你了,你插手救了他們一家,也讓她的兒子泉下安息,沒有無緣無故就死去。霍如臨,我們有人證物證,殺人毀屍,要去坐牢的吧?”
他抬起頭,想表現得不那麼急切,但眼裡微弱難得的期待還是出賣了他。
霍如臨摸了摸他的臉,客觀評價:“你對這樣的事,顯得格外熱衷。”
“我討厭淩駕於法律之上的人,更討厭隨意踐踏生命的人,更何況,更何況這個人還殺死了我們的孩子……唔!”
霍如臨突然捏住了他的嘴,他一臉迷茫地看著霍如臨,霍如臨提著他靠近自己,重複他的話:“我們的孩子?”
就在剛剛。
耿山失職,被打得傷痕累累,他跪在霍如臨腳邊,一聲不吭。
他做事一向穩妥,從未出過任何差錯,這一次離這麼近,他都沒有察覺,是很嚴重的失誤。
“為什麼?”霍如臨問。
耿山抬起頭,看著冷若冰霜的人,說:“我沒聽到姚先生的求救。一聲……都沒有。”
霍如臨喝進嘴裡的茶頓時猶如沸水,使他吞嚥困難。好不容易一口嚥下,火辣辣地,燒心燒肝。
現在也一樣。
許青木明明不想生,對那個小孩沒什麼期待,現在卻反反複複提他們失去的孩子,裝作很心痛的模樣,似乎要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鄭乾殺了他們的孩子這一點上,然後再進一步搞倒精金。
他是要用他的手,對付精金。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他想要的所求的,就是搞倒精金。
“對啊,我們的孩子被鄭乾殺死了……”許青木擠出幾滴淚,把臉放進霍如臨手裡,楚楚可憐地看著霍如臨,“我們不報仇,就對不起我們的孩子。還是說你不喜歡我們的孩子?”
霍如臨自嘲地笑了一聲,他低頭咬住許青木的唇,狠狠地碾磨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伸手去摸許青木的小腹,聲音沉得帶了不易察覺的顫音:“我怎麼不喜歡?我最喜歡跟你生小孩了。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們再生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