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鄭乾剪掉了頭發,寸頭讓他看起來更加桀驁不馴,鄭勐貪戀地看著他,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毀屍的人是你派人去做的吧。”
鄭乾笑了一聲,先開口道,“沒想到吧,弄巧成拙,先要我的命了吧?哥,你究竟是想幫我,還是想殺了我?”
鄭勐沒說話,他看鄭乾的頭發,看他的眼睛,看他的一切。
“我知道。你想幫我。”
鄭乾湊近了些,臉就貼在玻璃上,“但你太笨了,想學我,又學得一塌糊塗,你不是最聰明瞭嗎?怎麼這種事都做不好,蠢死了。”
鄭勐忽略他的話,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鄭乾冷笑了下:“我不想聽。”
“我從來都沒想害你,每次對你冷嘲熱諷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我不想你擔太多事,我……我愛……”
“沈熹要生了。”
鄭乾站了起來,面無表情,“你不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嗎?現在是在幹什麼?我死之前不想再看到你一眼,滾。”
“誰讓你反抗我!”
鄭勐砸了窗戶一拳,“我不就是酒後亂性睡了你一次,你他媽跟瘋了一樣要殺我!我是因為太喜歡……”
“好啊,好啊。”
鄭乾轉過身,臉上的冰一寸寸融化,笑得春風和煦,“你非要跟我說那麼惡心的字眼,那為了驗明你那自視甚高的愛,你替我殺了霍如臨和姚玉安吧。哥,我是被他們害死的,你愛我的話,會為我報仇的對不對?”
“我……”
鄭乾貼到玻璃上,印了一個吻:“只要你替我殺了他們,下輩子,我一生一世,只愛你一個。”
鄭勐中了蠱似的,伸手摸上了那個唇印,殘留的溫度透過玻璃傳到他的指尖,他想起那個滾燙炙熱的夜晚。
他失了魂似的盯著鄭乾看,鄭乾痛快極了,忍不住大笑起來,都下地獄吧,霍如臨、姚玉安、鄭勐,通通都下地獄吧!
九月秋高氣爽,鄭乾維持一審判決,被判死刑。
許青木被囚在金屋半年,除了調理身體就是備孕。這天霍如臨大發慈悲,拉著他手上的銀鎖鏈,遛狗一樣帶他到了法庭現場,壓在他心裡的大石頭徹底粉碎,他一身輕松,眼淚卻流個不停,彷彿要把這幾年的眼淚都流幹。
霍如臨貼心地給他擦眼淚,將他摟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說:“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呢?”
許青木被訓乖了,諂媚地獻上親吻:“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永遠愛你。”
霍如臨滿意地撫摸著他柔軟的頭發,吻得如痴如醉,他告訴自己要看緊許青木,卻又無法自拔地沉溺在甜言蜜語的謊言中。
鄭乾被執行死刑當天,許青木有了孕吐反應,霍如臨喜上眉梢,驗孕棒一驗,紅色的兩條槓比什麼都顯眼,霍如臨恨不得鑲金框裱起來,孩子來了,他期盼已久的孩子,終於讓他如願以償。
許青木無悲無喜,霍如臨這麼喜歡小孩,這孩子就當是報答霍如臨,他會好好養胎,把他生下來的。
下了這樣的決心,他睡覺也安穩了許多。半夜被尿憋醒,他起床上廁所時,接到了姚玉安的電話——
“青木,他犧牲了。我懷了他的孩子,我不想失去跟他唯一的孩子,所以……我想回霍家養胎。你的事辦完了,不用再為了我委曲求全,留在霍如臨身邊,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