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木不想跟霍如臨談這些事,也不想惹霍如臨生氣。這樣的話,等姚玉安回來他才不會被霍如臨冷眼。
“你陪我睡覺好不好?”許青木親了親霍如臨的手指,又落了個吻在霍如臨臉上,“你身上的氣味很好聞,很安心。”
毫無波瀾的兩句話,撩得霍如臨的心燒了起來,全身的血液彷彿都沸騰起來,他不再追問,反過來還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些事,等許青木生下小孩,也許他就願意講了。
日子在一天天無意義消磨,許青木越來越擔心姚玉安,一開始姚玉安還跟他每天問進度,這幾天卻彷彿銷聲匿跡了一般,他擔心得寢食難安,打電話姚玉安也不接,發的訊息也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許青藍的事如果不是姚玉安成全,這一切都將是黃粱一夢。如果姚玉安出事,那他將再次陷入深淵,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誰都不想。
想得太多,又無法逃離,許青木的身體和精神迅速垮掉,剛止住的孕吐來得更加兇猛,向奇的藥沒問題,那隻能是許青木心理出問題了。
“産前抑鬱?”
霍如臨想不明白,他每天都陪著許青木,許青木除了嗜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開心。
“你關他多久了?”向奇嘆了口氣,說,“狗一天也要出門一次,監獄裡的人也要出門透氣,許青木整天待在金屋裡,怕他自殺,你窗戶封死,怕他逃跑,你用鎖鏈鎖著他,他是人啊,不是你的物件。”
“他會跑。”霍如臨攥緊拳頭,又重複一遍,“他會跑。跑到我找不到地方去,他會易容,變成我不熟悉的樣子,我要是找不到他,我會瘋的,我不想變成瘋子。”
“你不是跟我說,你一開始愛上的,就是許青木嗎?人的靈魂獨一無二,你既然那麼愛許青木,無論他變成什麼樣,你都能在一張張陌生的臉中,找到許青木。我相信你,真的。所以,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然後,不要再關著他了。”
“我不相信……”
霍如臨垂下頭,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發,“只要他想,我就會永遠都找不到他。我不想冒險,我自私我控制慾強,我就要許青木留下。”
“你……”
向奇話沒沒說完,冬春來不及敲門,沖進來著急地說:“霍先生不好了!姚先生吐血了!”
向奇忍無可忍,拽起霍如臨說:“我告訴你,這我治不了,你必須馬上立刻帶他去市醫院看,你想留下一個死人嗎?你想留下一個死人的話,你就把他關在金屋,做成木乃伊好了!”
霍如臨扯掉向奇的手,倉皇地跑向金屋,抱起許青木往外狂奔。
到樓下時,一道閃電撕裂黑沉沉的天空,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許青木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臉上,許青木望了望天,最後定格在霍如臨臉上,是霍如臨在下雨。
“我沒事,你別擔心。”
許青木伸手給霍如臨擦眼淚,天上烏雲滾滾,霍如臨像一座被風雨淋濕的雕像,臉上的淚怎麼也擦不幹淨,“霍如臨,你好像很愛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哭,生氣了哭,難過了哭,高興了也哭,你有什麼傷心事嗎?你開心點吧,你都要當爸爸了,以後在孩子面前哭多丟臉啊。”
“我怕你離開我。”霍如臨拉住許青木的手,貼到自己臉上,“今天的誓言你還沒說,現在說給我聽吧。”
“我永遠愛你……”
“青木,我在路上遇到流氓搶劫,我的錢都被他們搶走了,我反抗,他們打了我,還好寶寶沒事,我現在在市醫院,你想辦法來醫院……”
“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來到醫院,你就自由了。”
許青木被推進急救室的最後一秒,窗外雷電交加,霍如臨抓住許青木的手,想要他現在再說一遍誓言。許青木看出他的意思,手輕輕拍了拍霍如臨的手背,隔著氧氣罩微微笑,唇瓣微微張合,說:“再見。”
亮紫色的閃電穿破天際,霍如臨眼前白茫茫一片,還沒反應過來,門已經關了起來,劇烈的不安籠罩著他,他瘋了一樣敲門:“讓我進去!我也要進去!許青木……!你不準離開我,你聽到沒有!你敢跑被我抓到,我真的會打斷你的腿,還會敲碎你的骨頭,我會咬死你的,許青木、許青木……許青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