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不,在整個中國封建社會,真正會數學的人都極少,因為不是科考專案,所以沒人理會,原因就這麼簡單。
這也導致了自祖沖之到滿清滅亡的一千多年,數學這一塊基本沒什麼跨時代的進步。
“東翁英明,不過在小侄看來,自是多多益善,若是有五六萬兩起步是最合適的。本大利才大嘛。”
“五六萬兩!!”周縣尊被驚到了,只覺得心跳出奇的厲害。
“東翁請看……”方唐鏡隨手扯過一張紙,提筆在上面寫寫畫畫道:
“先說賑災,這是小頭,也是最繁雜的出項,學生計劃將災民全部重新安置,建一個扶貧小區,需要石料…,石灰…,人工…,材料…”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盤活經濟,按一石糧半兩銀子計算,我們第一期計劃需要收購三萬七千石,這就是……,收購生絲……”
方唐鏡一項項羅列下來,林林總總達百多項,最後大筆一揮,寫下總數:五萬三千一百七十六兩五錢。
方唐鏡這邊筆走龍蛇,周縣尊那邊看得眼花繚亂,方唐鏡放下筆,輕鬆地道:
“小侄腹算過,現在的方案是價效比最佳的方案,當然,若是錢少,也有錢少的方案,一切看能籌到多少銀兩再調節便好。東翁以為可好?”
方唐鏡說得口渴,便取茶小飲,過了半晌也沒聽到周縣尊回應,定睛一看,卻見周縣尊雙目圓瞪的盯著那兩張草稿,臉上漲得通紅。
“東翁,東翁,可是屋裡太憋悶?”方唐鏡關切地問。
“啊,啊,這個,還好,還好。”周縣尊總算被方唐鏡喚醒過來,紅著老臉問道:“賢侄這上面寫的可是數字?”
這……,方唐鏡猛地想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這時代阿拉伯數字還沒有流傳到大明,大明計數普遍是用算盤,算籌。
大意了,連忙補漏:
“是啊,阿拉伯數字,小侄遊學松江府,偶遇幾位番人,一番攀談之下,見其計數之法頗有簡便之處,一時見獵心喜,便學了來,此法甚易,待此間事了,小侄整理出來與東翁同樂,一看就會。”
不料,周縣尊不僅沒有釋疑,反倒更為好奇:“你還會番語?”
果然是一句謊言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圓:“這個,番人渾身長毛,都是些未開化的猴子,其語言甚易,略一學便會。”
方唐鏡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良心真的是很痛,默默的為上一世,那些奮鬥在外語不知多少級的同學們道了一聲對不起。
周縣尊總算是釋然了,撫須點頭:“老夫昔日在京師,也頗見過一些化外之民,最喜吃帶血之肉,毛如猿猴,舉止粗鄙,想必學問是極差的,語言簡陋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賢侄當虛懷若谷,收百家之長,去其糟粕,不可驕傲自滿。”
“正是,正是,東翁所言甚善,小侄銘記於心。”方唐鏡抹了一把汗,總算圓過去了。
其實方唐鏡根本沒想到,周縣尊之所以要長篇大論,乃是掩飾心中的驚駭,周縣尊想不到這林林總總百餘項帳目,方唐鏡竟然隨口就算了出來,還是心算。
換作是周縣尊自己或者縣裡的工房司吏,不用算盤輔助扒拉上半把個時辰,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這小子是什麼怪物!難道真有文曲星轉世這一說?
周縣尊只覺自己生平得意的《算經》心血倍受打擊,不願再繼續這傷心話題,於是轉移話題問道:“賢侄對於召集士紳工商募捐一事有何計較?這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很顯然,方唐鏡早就想到了這節,他壓低了聲音,附耳對周縣尊耳語了一番。
這一番話,足足說了半頓飯功夫,周縣尊瞠目結舌,臉色便如萬花筒一般變幻莫測。
直到方唐鏡講完後好半晌,周縣尊才回過神來,直直盯著方唐鏡,象是要看清方唐鏡腦子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
至於方唐鏡剛才話裡那些什麼“飢餓營銷”“拍賣會”“極限施壓”“基金會”“做大蛋糕”之類的新名詞,不理解就暫且放一邊。
反正今天不懂的都已經麻木了,不差這幾個,以後慢慢消化就是。
又過了好一會,直看得方唐鏡不好意思,周縣尊突然大笑:
“賢侄下的好一盤大棋,人所不極,人所不極啊!老夫突然非常期待起明天的慈善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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