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快啊!三班衙役好幾十號人呢!手快有手慢無!
六房胥吏雖說人數也不少,可也不是人人都不乾淨,剩下有小問題的還佔了多數,真正的大老鼠並不算多,一旦別人揭發了,自己可不就連湯水都沒得喝了嗎?
方唐鏡佈置下去才兩天,王捕頭就火急火燎的又找到了方唐鏡。
兩天不見,王捕頭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雙眼熬得通紅,身上一股汗臭味,亂糟糟的油膩頭髮上面還飄著數十片頭皮,活脫脫是一個急眼的賭徒。
但他精神卻是出奇的好,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一疊厚厚的黑材料,遞給方唐鏡,媚笑道:
“大人果然是諸葛之亮,神機妙那個算,準得賽過了劉伯之溫,弟兄們揭發出來的材料足有二十多樁見不得人的事。”
“可是都有實據?”方唐鏡接過材料,沒有急著看。
“按照大人的吩咐,那些嚼舌頭一時沒影的都先放一邊,現在這些,大部份都能在最短時間拿獲人證物證的,有些是間接的證據,差不多也能把六房那些黑心賊咬死。”
方唐鏡頷首,這才拿起黑材料看了起來:
張典史為了與西街的豆腐西施長期私通,利用職務之便,長期將到邊遠地區服差役的事情指派給豆腐西施的老公王老實。
吏房鄭典吏疑似與長山鄉的賀總甲,龍溪鄉的賓總甲勾結,讓這兩名退休總甲的子侄接替其總甲之位。
戶房廖書吏張書辦與寺山鄉里正合夥,擅自提高去年秋糧的損耗,多剋扣兩百石運費。
刑房吳典吏涉嫌私自放縱松江府下了海捕文書的滅門殺人犯,曾家堡少堡主曾志飛,致使兇犯至今未能抓捕到案,上頭多次發文催促,也是毫無辦法。
工房幾乎一窩都是共犯,洪桐縣裡無好人,在過去數年縣裡對修路搭橋的材料以次充好,以三等材料報帳一等材料的錢財。
兵房主管的三個巡檢司去年設卡收費二十三處,比前年多了四處,但各處的被盜案件反而上升了二十三起,收上來的過路費,貨物抽成也比前年少了兩成,帳目混亂。
只有禮房這個清水機構沒什麼貪贓枉法的機會,但也剋扣了每年朝廷下發的學糧和敬老糧,只不過因為朝廷本來拔下來的專款就不多,所以貪墨的數量也就並不起眼。
……
“果然是靠山吃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方唐鏡冷笑,一樁樁一件件,雖然觸目驚心,卻並不出乎意料。
“本來以為老子們就夠黑了,想不到啊,六房這幫孫子他嬢的黑過墨斗!還他瑪的天天嘴裡仁義道德,我呸!”
王捕頭憤憤不平,這幫孫子平日裡稱兄道弟,關鍵時刻沒一個帶著自己發財的!
和這些人一比,自己他瑪的就純潔得象一朵白蓮花!
還是師爺說得對,弄死這幫孫子!
雖說並沒有出乎意料,但是六房之間盤根錯節,如同六株根鬚密佈的鬼樹,盤踞在地下,貪婪地把持著縣裡各項政務,汲取著百姓的血汗,想要破除,並不容易。
雖說有這些黑材料,但怎樣才能將這些豺狼毒蛇一網打盡?
這些材料可以各個擊破,但現在問題是這些人蛇鼠一窩,牽一髮而動全身,動了一個就成了打草驚蛇,驚動其他人,殺人滅口,毀滅罪證什麼的不要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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