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鎮定,鎮定,驚慌失措只會亂了分寸,把自己最薄弱處暴露給敵人。
誠如如方唐鏡所說的,遇到這樣的事,常人的意識會不自覺地自我保護,對一切不利自己的資訊完全拒絕相信!
而李知府能混到松江知府這個四品大員的位置,顯然有過人之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知府很快接受了這個噩耗,相當的不容易。
這就好比一個獵戶,在冰天雪地裡追蹤一隻雪狐,歷經三日三夜不頓舍的逼迫,終於將雪狐逼進了獵戶設的陷阱裡。
這令他感覺很振奮,雪狐皮名貴無比,全家老小應該可以過一個好年,但在開啟陷阱的那一刻,卻發覺陷阱早就打了洞,雪狐從洞裡早就逃得無影無蹤。
獵戶還能面無表情地捲上一支葉子菸,無悲無喜,實在已算得上是人傑了。
“從頭到尾都是你設的局!”李知府的話已從疑問變成了肯定。
“欲射一馬,誤中一獐,是你自己鑽進來的。”方唐鏡想了想回道。
這本是三國演義裡諸葛亮設伏對付司馬懿,不料張鴿闖了進來,被迫發動埋伏將之射殺,之後諸葛亮便是如此感慨的。
事實也是如此,方唐鏡總覺得對付自己的不僅僅是寧王一夥,他本欲透過此次事件,探明針對自己的勢力虛實,不料李知府赤膊上陣,也只能先射這隻出頭鳥了。
“以李大人的心性,想來還不至於如此鋌而走險,以你身後之人的本事,除了發動你和焦大人,想必還有不少後手等著吧,不知李大人肯不肯教我?”
“我還是不相信……你們是怎麼把事情捅到皇上跟前的?”
說到底,李知府還是存著幻想的。
當然問這話就已表明他是服軟了,堂堂四品大員在一介秀才面前低聲下氣,奴顏諂媚,不但令人羞愧,簡直還是一生的恥辱,但李知府此刻已是不在乎了。
李知府此時此刻的心情相當複雜,當然,最想做的就是做了面前這鳥人。
如果手裡有刀,他會毫不猶豫地捅方唐鏡兩個透明窟窿,然後再捅自己兩個透明窟窿。
可暴力能解決問題麼,顯然不能。
尤其這可惡的方唐鏡態度模稜兩可,似是還有希望,又似是完全絕望,能不能給個痛快?
李知府冷聲道:“黃口白牙的,你說皇上知道就知道?可也要相信你才成吧,我不相信萬閣老會不下文催問?”
萬閣老可是收了我的錢的,不可能如此大事一點風聲不露。
“我想太尊是有些誤會,不是我們江泉縣繞過太尊,悄悄上奏摺為自己請功,而是皇上派了中使巡視天下災情,自己查明瞭江泉縣各項事宜,中使找到學生,學生當然不可能欺瞞皇上,所有的事情自然是竹筒倒豆,和盤托出的。”
李知府剛剛升起一點點希望,又被打落進了深淵,他咬牙道:
“怪不得周鴻恩要處處躲著府裡的行文,我連下七道府令,竟一次不回,人也找不到,四下躲避著養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是為了等中使迴音。”
方唐鏡點頭,李知府的明悟,省卻了他不少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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