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飽暖思霪欲,酒足飯飽之後,徐小公爺終於和方唐鏡一起連夜出發,向著自己心心念唸的“千美同場的大場面”興高采烈地進發……
“賢弟,沒走錯路吧,怎麼陰森森的,滲人得緊……”一陣陰慘慘的夜風吹來,徐鵬舉渾身汗毛矗立。
現在的“培訓班”,由於人滿為患,錦衣衛校場不堪重負,早已轉移到了平整出來的“西山服裝中心”,也就是之前的亂葬崗。
經過上千人的日夜勞作,五日前已經將這片土地平整完畢,且搭起了數十座大房。
搭房用的是竹木結構,倒是比平整土地要快得多,基本上平整到哪裡就可以搭建到那裡。
當然,這只是初期草建,日後自然是要慢慢換到青磚房的。
雖說整片亂葬崗都已經平整過,派了兵丁防守,可外圍的道路和環境仍是從前的老樣子。
一行人打著燈籠過來,經過無數破敗的亂墳,夜裡陰森的夜梟尖叫,突然從身邊躥過的不知名蛇蟲,最可惡的是那若隱若現的慘綠鬼火,早就讓人膽邊生毛,酒醒了一大半。
“稟公子,錯不了,過了前面這座小樹林就到了。”伍捕頭在兩位公子身側伺候,手按刀柄,說實在話,他雖然膽氣頗豪,但也有點毛毛的。
“是愚弟考慮不周,早知道就走水路,乘船到了新碼頭再直接上岸,只用走幾百步可到了。”方唐鏡自責,只顧著帶徐鵬舉領略松江府的夜景了,不知不覺就走了出來。
實際上方唐鏡也是亂葬崗平整之後第一次來,雖然各項規劃是他給出的方案,但實施卻是一直由汪芷自己在操作,具體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
好在過了前面這片小樹林確實也就可以看到不遠處影影綽綽的燈光,在漆黑的曠野裡,陡然有大片錯落有致的燈光,高高低低,足足佔地數百畝,竟給人恢弘寥廓的視覺衝擊,頭頂上漫天繁星,身側是大江奔流,一時之間竟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大手筆,好地方!”徐鵬舉見狀嘖嘖稱讚,渾然忘記了之前的被鬼火出沒嚇得臉色慘綠的情形。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方唐鏡一時忘形,不覺就吟了出來。
“好詩啊好詩,公子大才,出口就成章,真真是咱們松江百年不遇的天才。”伍捕頭狂拍馬屁,他那裡知道詩詞好壞,反正聽著提氣,反正公子做的詩總究是最好的就對了。
“你他嬢的不學無術,這是杜工部的絕句,本公子一時興起,借了人家的詩句而已。”方唐鏡鄙視,拍馬屁也要有點水準行不?
“嘿嘿,這位杜工部既然能得公子如此推重,小的有空一定拜訪,一定學而有術。”公子都看重的人,必定不凡,說不得要下點本錢結交。
一行人越走越近。
“滾,去叫門!”方唐鏡和徐鵬舉哈哈大笑,杜甫都作古不知多少年了,要你去拍馬屁?
此時“西山成衣產業中心”內外已經有大批人員駐紮,外面主要是幹活的工匠,為了隔絕流言,內裡就由西廠調集的兵士把守,禁止接觸。
外人要進入到裡面,需經過一道大門檢查後才能放行。
老伍便大步上前,將大木門拍的“彭彭”作響,不多時便有人打著火把來到門後問道:“來者何人?”
伍捕頭喊道:“方公子帶貴客來參觀來了!快快開門!”
但是半晌卻聽不到動靜,伍捕頭不耐催促道:“磨蹭甚子,快些開門!”
便又聽到裡面那人回道:“中心重地,女子聚集,是以內外關防須從嚴!夜間落鎖之後,除非聖旨到來,否則絕不可開門!此為方公子與汪公子之約法也!”
伍捕頭,徐鵬舉與方唐鏡盡皆愕然,這廝明知是方唐鏡制定的約法,還敢拒不開門,這是哪來的腦梗人士?
伍捕頭直接用腳踢門,怒喝道:“裡面蠢貨聽清楚了,咱們方公子在此,你他孃的立刻開門!”
裡面又高聲道:“小人自然知道是方小師爺,可令不行則禁不止,卑職既然身負值夜之責,便不能失責!規矩不可壞也!”
老伍氣極反笑,手一揮,數名手下一起用力撞門,頓時將大門弄得震天價響,驚得裡面一派雞飛狗跳。
一陣忙亂過後,大門開啟,卻見常風等數人提著燈籠慌慌張張迎了出來,對方唐鏡打躬作揖道:“公子恕罪!小的們適才到了後山巡視,不知公子駕到,萬萬料不到這該死的門子竟敢擋公子大駕!”
徐鵬舉先前見居然有人擋路,以為方唐鏡與西廠合作中完全落入了下風,不由對此行的興致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