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認了?眾人先是一喜,隨即就是一陣洩氣。
眾人已經有了些免疫力,知道方唐鏡的套路,先承認一半,讓你先狂喜一番,然後猝不及防就會被打臉。
這都是套路啊,多問多錯,問得越多,打臉越痛;不問不錯,就不會捱打了,可若不問,這還是審案麼?
尤其是現在方唐鏡這個問題,你若早就打定主意交白卷,還來考什麼考?除非另有目的!
這個疑團不解開,眾人心裡貓抓一樣難受。
黃公公似是也想到了這一節,竟是怔了好一會才咬牙問道:“為何如此?若是你早就打定主意交白卷,為何還要來赴考,這豈不是前後矛盾?”
科舉考試自然是為了舉人功名,三大考裡的第一關,何等重要?乃是每個有為讀書人都要過的一關,可交白卷就明顯是放棄了,早就想好了,真真是為何要赴考場。
當然,這個回答可以很多,考題太難,自暴自棄,突發急病凡此等等,隨便一個什麼由頭就可應付得過,反正沒有了科舉舞弊的嫌疑,說什麼就可隨意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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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八月十七開龍門,這一天乃是家母忌日,為人子者,當僅守孝道,學生悲痛萬分,哪裡有心情寫什麼考卷,故而這一場科舉學生是早就打定主意是不定半個字的。”方唐鏡嘆息,說的也是事實。
雖說這位母親是他前身的母親,但畢竟是這個身體的母親,也是自己的親身生母,他不會有半點不敬。
“牽強,荒唐!若是心有此念,你應該上墳祭奠,而不是在貢院裡寄託哀思,明顯所言有假。”黃公公似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破綻,說話又快又急,險些就要喜極而泣。
不容易啊,叫咱家抓住了吧?
一股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黃公公睥睨地斜了白御史和周尚書一眼。
白御史和周尚書彷彿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心,置身事外,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置身事外,就讓這蠢貨折騰去吧。
“呃,公公,這個,怎麼說呢……”方唐鏡忍住笑說道: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秋闈乃是朝廷大計,身為國家培養之士子,國家有召喚的時候,學生豈能罔顧大義?
因此學生是強忍著悲痛來赴考的,為的就是做個表率,既全了孝心又全了忠義,學生也是煞費苦心啊!
黃公公您看,學生此舉,是不是應該表彰一下,比如上奏聖上給個旌表什麼的?”
所有人都是麵皮狂抽,您要點臉吧!再說下去,就成這廝的自我表彰吹噓大會了。
黃公公呆住了,見過臉皮厚的,還從來沒見過如此之厚的,主動伸手向皇上討要旌表,你當這是過家家麼,如此兒戲!
黃公公怒道:“旌表?你怎的不立牌坊?”
方唐鏡驚道:“唉呀,還可以討要牌坊?公公這主意好,實在太好了,學生會考慮的。”
當真了?!不,是又玩人了!
方唐鏡臉上的表情誇張之至,旁人一看就是假的,還帶著明顯的戲謔之意。
所有人都看了出來,不由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我……頂你個肺,這是真的,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把鎮守太監當阿貓阿狗耍著玩了!
所謂的“書生意氣,糞土當年萬戶侯”,說的就是這樣一個情形嗎?
太過份了!
黃公公的臉成了醬紫色了?
這已經是忍無可忍了啊!
是爆發,不,是狂性大發的前奏啊!
太監這種生物,是最卑鄙無恥,無底線無原則無臉皮的三無產品,發狂可是堪稱勢如瘋狗的,可不會顧及什麼世俗眼光,管你什麼道德律法約束的。
聽說過天子之怒流血飄杵,平民之怒以頭搶地,官府之怒破家滅門,就是不知道太監之怒會如何?會不會割了那玩意分屍什麼的?
堂上堂下,所有的人都無比熱切地看向黃公公,這貨雖然在南京城大刮地皮,名聲早已臭入人心,可此時所有人都在仰仗著他的臭名聲,反正已經夠臭了,不再乎多臭一次吧?
所有人都希望黃公公能雄起哪怕一點點,給這囂張跋扈的生員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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