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見方唐鏡臉色數變,以為說中了這小娃心事,捋了捋花白鬍須,胸有成竹的說道:
“你現在不但是白身,還孑然一身,那劉家退婚之舉,實是毫無信義廉恥,鼠目寸光,此等不仁不義的人家,再無瓜葛是最好的,這婚退了未必便不是好事。”
劉家如何退婚,方唐鏡並非親歷,現代人思維,對於分分合合的看得頗淡。
相反還有些能理解劉家父母的心情,誰願意將女兒嫁給一個破落人家?
撇開面子問題,方唐鏡心裡還是有些竊喜的。
萬一那劉家的女兒是頭恐龍呢?自己豈不一世英俊盡付流水?
婚姻這種事,一步踏錯便終生錯,還是自由戀愛,確認過眼神才是最好的。
不過老族長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方唐鏡能說什麼?還是隻有點頭的份:“族伯說的是。”
孺子可教,老族長相當滿意這個效果,接著說:
“然則男大當婚,你今年十七,也委實不能耽擱,你爹孃不在,老夫便為你作主好了,老夫昨日蒙縣尊大人相邀,參與縣裡籌備重修孔廟之事,得遇張大善人,攀談之下,得知此老家中只有兩女,大女已許配給南京吏部員外郎許清之子,小女卻尚待字閨中。”
似乎是給一些時間讓方唐鏡有個心理準備,停了一會老族長才微笑接著說:
“張家小女年方二八,據傳長得花容月貌,且張家書香門弟,從小家學淵源,知書達禮,賢良淑德,實是宜家宜室,不可多得的良配。”
“不僅如此,那張家可是有名的大戶,家有良田千畝,在南京也有數家商號,僕從家丁上百,若是能與之結方晉之好,豈不美哉?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聽老傢伙話裡的意思,是想作媒?
方唐鏡心中一驚,他從不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這張家之女被老傢伙誇成了一朵花,還是金子做成的花,若真是如此,張家門檻豈不是要被求親的踏破?哪裡會輪得到自己?不太對勁啊!
面對如此人生求之不得的美事,方唐鏡卻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
“小子慚愧,以小子的現狀,定是高攀不上張家小姐的,自身尚且難保,又門不當戶不對,哪敢有家室這種非分之想,族伯莫再笑話小侄。”方唐鏡決定以退為進,看看老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何況他說的本就是實情,下一頓尚不知在哪裡,談什麼娶妻成家,太扯了。
除非那張家女兒是嫁不出的歪瓜裂棗,否則劉家前日才退婚,這老頭今日一早就上門提親,怎麼看都有落井下石,拐賣良家美男的嫌疑,背後定是有什麼大大的陰謀!
“賢侄不可妄自菲薄,老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些許挫折不必放在心上,異日娶妻之後,有張家之助,東山再起未必是什麼難事,要知道,張家祖上也曾出過朝廷命官,底蘊頗為不凡,賢侄成了張家之人,張家豈有袖手之理,重新取回功名對別人來說千難萬難,對張家來說卻如探囊取物一般,易耳。”
老族長只當年輕人臉皮薄,又不懂得官場裡面的調調,耐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