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賓總不能在這種情形下說話吧?
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這才看清,這不是那位傻大個的“百姓代表”麼?
眼見王大柱雙手握拳格格直響,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綻,一副拼命的模樣。
“你,你要作甚!我可不懼你,不說滿朝文武當堂,就是執班的大漢將軍一哄而上,也能把你壓成齏粉。”
張賓嘴裡說著不懼,身體卻極誠實地連退兩步。
“我問你,你要殺誰?”王大柱踏上一步,雙目欲噴出火一般,壓力山大。
這貨真真是頭牲口,聽不懂人話是怎的?張賓又後退一步,暗叫倒黴。
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也!這夯貨明顯是逮住自己不放了,憑什麼啊?
冤有頭債有主,自己也不是第一個叫殺人的啊,你應該去找毛大人才對啊!
憑什麼就死盯著自己不放呢?
張賓那裡知道,王大柱根本聽不懂什麼叫“明正典刑”,但張賓說的那個“立斬”,卻是聽得再明白不過。
王大柱一聽竟然有人要斬自家的知縣大老爺,自家的大恩人,怎能不急?拼命的心都有。
“說就說,我堂堂六科給事中,逮住了宰相照噴不誤,又豈怕了你一個蠢貨!”張大人暗暗給自己鼓氣,深吸了一口氣,道:
“你這人好沒道理,咱們不應該是站在一邊的嗎?咱們是有為你們這些百姓討一個公道,你興奮什麼,老老實實站回你原來的地方去。”
“我管你是站那一邊的!你要殺俺們的大恩人,俺們絕不答應!”王大柱怒目圓睜。
真真是愚民,愚不可及!張賓卻還不得不耐心解釋道:
“你剛才也聽到了吧?你們縣令盤剝百姓,從你們口裡硬生生搶了十四萬兩銀子,五萬石糧,八千石生絲,把你們當牛當馬當牲口般奴役,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該殺!”王大柱毫不猶豫。
還好,還沒有蠢到家!張賓吁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自覺寶刀非但未老,反而越磨越快了。
然而笑容還未綻放,王大柱下一句話出口,張賓的笑容頓時出師未捷身先死,枯萎在臉上。
王大柱接著說道:“該殺的是你們這些自以為什麼都懂,實際什麼都不懂的狗官!”
這混人到底得了江泉知縣多少好處?竟敢冒死幫他說話?
這時不但是張賓,就是所有人都覺得這王大柱是不是腦裡哪根筋搭錯了?
王大柱撲哧撲哧的喘著粗氣,雙眼死死盯著張賓,沙啞著嗓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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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全縣的大商人捐了十四萬兩銀子,五萬石糧食,八千石生絲誰又不知道,都貼遍了大街小巷。
可你們又知不知道,縣尊大老爺和小師爺又用這些銀子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張賓此時已退無可退,下意識地問道。
他是真的怕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動拳頭,不論輸贏,這面子可就丟到姥姥家去了。
而且用腚也能想得出兩人對戰的結局,自己絕對會被揍得鼻青臉腫,半個月不能見人的那種,更丟人。
“縣裡成立了‘救災扶貧基金會’,幫俺們受災百姓建起了青磚的新家,有些人多的分到大院子,人少的就分到小院子,俺跟俺老孃和俺兩個弟弟妹妹,一家四口,分到了一套小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