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晨曦已經劃破黑暗,露出了隱隱的魚肚白。
“終於要熬過去了,不容易啊!”侯明長身而起,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感慨道。
濃濃的大霧使能見度進一步降低,不過這只是暫時的,隨著陽光的出現,很快便會消散。
“蹲下,蹲下!你他嬢的這一站,可別暴露目標。”徐小公爺忙拉著侯明重新蹲了下來。
方唐鏡小雞啄米似的不停打著瞌睡,徐小公爺又搖晃著方唐鏡:“賢弟,挺住,就快了,就快要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
方唐鏡猛然驚醒,來不及揉眼便問道:“大夥都怎麼樣了?”
“他嬢的,這些傢伙就是一群牲口,沒事,好著呢。”侯明現在是完全不擔心手下那群牲口計程車氣。
那是必須的,這些兵士們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自己的戰功,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主帥三人組輪流打瞌睡的事實。
“賢弟,接下來該怎麼辦?”腦子是個好東西,可侯明和徐小公爺早就覺得,只要跟方唐鏡在一起,這玩意就不好使,凡是要用到腦子的地方,乾脆全交給他得了。
“還能怎麼樣,就差最後一哆嗦了,忍唄,招子放亮點,別讓人摸了進來!”方唐鏡偷空眯了一不會,現在醒過來,精神頭總算是好了,天快要亮了,尤其要注意。
方唐鏡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老侯,那頭豬龍怎麼樣了,不會咬舌自盡了吧?銀子的下落可還要著落在他身上呢!”
老侯對答如流地回道:
“哪能呢,這貨表面上看起來似個二楞子似的,表面上好象不怕死,實際上這種人我老侯見得多了,都是二皮臉,一開頭的猛勁過後,內心裡怕死怕得要命,只要咱們給他一點活的希望,讓他賣了他祖宗他都願意。”
方唐鏡想了想又道:
“老侯,事關重大,你就多辛苦點,親自去看一趟,可別出了什麼意外。另外,可以收攏那些俘虜了,他們力氣耗盡,也玩不出什麼么蛾子,該讓他們歇歇,不然到時走路都困難,會拖咱們後腿。”
“放心,俺老侯這就去,絕出不了什麼意外!”老侯回答得斬釘截鐵。
老侯一宿未睡,反倒更加的精神奕奕,感覺格外的好,下半輩子的富貴還要著落在那貨身上,當然不可能讓他發生什麼意外。
為了不讓混世豬龍出了意外,關押的地方還是專門挑選過的,是兩間燒過之後儲存得還算完整的土屋。
裡面有三名西廠番子寸步不離地守著,外面還安排有九名家丁守著,又是距離一個五十人隊的明軍戰圈不遠,且方唐鏡他們目視也隱隱能看到,應該說是相當保險了。
與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老侯相反,混世豬龍的感覺就相當糟糕,簡直是糟糕到懷疑人生。
他此時被粽子一般的反綁著扔在地上,嘴裡塞著不知是從哪具屍體身上撕下的裹腳布,滿是鹹魚的臭味,中人慾嘔。
偏偏被這破布頂著喉嚨,嘔又嘔不出,只能乾嘔了一個晚上。
此時臉色慘白,全身麻木,恨不能死了算逑。
數次想咬舌自盡,其實還是有機會的。
每隔一段時間,盡職盡責地守在他身邊的三名親兵,便將破布扯出來讓他透半柱香的氣。
這個時候就是他可以咬舌去死的機會了。
可每次臨到牙齒頂著舌頭的時候,那最後一下的力道總是用不出來。
我的個親孃,還是小曲裡唱的好啊,“螻蟻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賴活著”。
何況,他還有著希望的,他是水寨裡的大頭領,郎將軍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但是當親兵要再次將裹腳布塞回到他嘴裡的時候,他還是要抗爭的,怒道:
“我說這位朋友,士可殺不可辱,能不能換一塊布!若還是這塊臭布,我寧可咬舌自盡,你知道,我敢的!”
一名眉毛淡得幾乎看不出的親兵陰森森地打量他半晌,皮笑肉不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