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種出身平民,空有一身才華的官員,只配在北疆這種邊陲小鎮鬱郁終生。
於是他也學會了混日子,拿著餉銀,敷衍了事,畢竟也做不了別的。
曲明整理好儀容,坐到了堂中,明鏡高懸之側,師爺打了個哈欠,嘴裡逼逼賴賴:“一大早的,瞎折騰什麼?能折騰出個花兒來?”
可能在北疆的差役都麻木了,普通百姓受欺淩,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兒,小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曲明彷彿被傳染了,他也打了個哈欠,見堂中站著兩人,當即拍了個驚堂木呵斥道:“大膽!來人為何不跪?”
周疏寧的背上揹著個包,身著一身紫色囚袍,一臉肅穆的捏著嗓子說道:“那就看大人敢不敢讓我跪了。”
曲明一聽這話,終於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到來人身上穿的衣服,瞬間一個機靈。
看到這黛紫色,他就忍不住想上前給他嗑個響頭。
還好他忍住了,因為他看到了那紫色袍服正前方用真絲刺繡了一個囚法字。
這是囚服,哪怕是皇親貴族,也是獲了罪的皇帝貴族。
朝臣可不跪罪戚,曲明略一思索,隨即便猜到了來人是誰,便問道:“閣下是前太子妃周氏?”
周疏寧見這縣丞不像是個吃幹飯的,還知道些天下時事,心裡便有了底,看來今天的事能辦的八九不離十了。
隨即點頭笑了笑,說道:“正是,縣丞大人好眼力。”
曲明敷衍的擺了擺手道:“繆贊,殿下獲罪之時,下官這裡也曾得到文書,表明不可對殿下有任何優待。”
周疏寧心道,這狗皇帝還真是對自己特別關照啊!
不過問題不大,他點了點頭,說道:“大人知道便好,那罪婦所訟之事,大人也定能秉公處理了。”
曲明一時間沒敢搭話,心道那也得看什麼事了,便開口問道:“不知殿下所訟何事?”
周疏寧中氣十足道:“我狀告鄉紳張鑫昌強取豪奪,逼迫我嫁他為妾,還聯合我二嬸一同苦苦相逼。今日一隊迎親隊伍聯合我二嬸去我家迎親,我無奈只得使計逃離。希望曲大人可以為我做主,將鄉紳張鑫昌,連同我二嬸常氏一併捉拿處置!”
周疏寧每說一個字,曲明就哆嗦一下,直到前者說完,曲明整個人都要僵硬了。
以至於忽略了周疏寧說話時越來越爺們兒的語氣,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所說之事上。
沒錯,張鑫昌只是一介商賈,且無實權。
可是眾所周知,他是驍王的人。
驍王利用他在北疆大肆購買馬匹弓箭,甚至還悄悄藏了不少私兵在這邊的山凹。
抓了張鑫昌,那豈不是等於打了驍王的臉?
那驍王是什麼人物?
當朝格局分兩派,太子一派驍王一派。
這兩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實際上早就明爭暗鬥多時。
如今太子獲罪,驍王就是皇帝的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