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漢道:“那敢情好,東家娘子菩薩心腸,咱們一定把訊息帶到。”
就這樣,眾人來到了周疏寧新蓋的一排排小院兒面前,指著那一排排的小四合院兒道:“到了,你們來的晚了,我們這房子先到先得,剩下的要靠後一些。”
這裡便是周疏寧讓江南來的工匠們給太子親信和黎氏族人修建的住所,後來發現房子修了還能賣出去,有不少人想來這邊安家,周疏寧便讓他們繼續修了。
工匠們也樂得有事做,每天進山採石伐木,倒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倒是日複一日的修出了不少粉牆黛瓦的小四合院。
乞丐們卻站那兒不動了,周疏寧奇怪道:“大家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去選房子?哦,由於這房子是四合院,每個院子至少能能住六人。以家庭為單位,不足六人的算六人。若是單身那便拼住,小夫妻也是三家拼住。四合院都是內外套間,其實住九個人足夠了。大家別嫌棄,快挑吧下手慢了就只能往後排了。”
這裡也算周疏寧給員工建的集體宿舍,條件簡陋了些,遮風避雨絕不成問題。
誰料乞丐們卻又齊齊跪下了,周疏寧心道我這壽命算是長不了了,無語道:“有話好好說,都不許跪了!”
長者卻擺著手不肯起來,說道:“我們只當是給我們住個茅草棚,有口米粥吃喝餓不死便成了。誰料東家娘子卻給我們住這麼好的房子,這房子便是在我們老家也算好的了。我們……何德何能,受東家娘子如此大的恩惠啊!”
周疏寧心道原來如此,他也沒想太多,想不到是因為這個。
周疏寧想了想,說道:“我自然也不是白給的,大家看到了嗎?前面那片住的是石匠木匠,左邊那一片住的是鐵匠瓦匠,最前排住的都是我的技術工種和高階管理人才。你們看,我這兒還沒有釀醋的,剛好你們來了。你們提供技術,我給你們庇護,這算是一種合作吧!若是大家不放心,或者幹的不痛快,隨時都可以離開。若是大家信得過我,便安心在此處住下來,我對你們的職業規劃自有安排。”
眾人都是一群走投無路的乞丐,自然不可能離開,便都懷揣著感激的心情挑了最偏僻的房子。
而且十幾個人擠了一套,連第二套都不敢挑。
周疏寧被他們給逗樂了,不過人都有防人之心,這也可以理解。
他們挑完房子便派了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過來,說是今天就要上工,否則住著不踏實。
周疏寧沒辦法,便讓微雨將他們帶到了自己的工廠,在進了工廠後,他們才終於徹底放心了。
因為工廠中到處洋溢著幹勁與活力,紡織區和製衣區還傳來了姑娘們清亮的歌聲:“今日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青年們都驚呆了,原來做工也可以做的如此快活嗎?
微雨見眾人終於放下了戒備,輕笑道:“這回放心了?小姐吩咐我,你們需要什麼器具便都告訴那邊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對,她叫何四姐,採買和出貨都是她負責。確切來說,她什麼都負責……如果你們不知道找誰的時候,找何四姐準沒錯。”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何四姐就真正把寧安號當成了自己家在經營,她便是這個家裡的一名家奴。
雖然周疏寧並不把她當家奴,但何四姐的決心下的十分徹底,非得要報這個恩情不可,搞的周疏寧也挺無奈的。
眾壯漢們點著頭,便派了一個代表找何四姐採買。
何四姐辦事也叫一個幹淨利索,當天便把他們所需要的所有東西都買好了。
壯漢們也打算熬個大夜,一定要趕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醋給東家釀出來,這樣就能證明他們有留下來的價值了。
工人們幹的熱火朝天,忙了一天的長孫清明也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懷裡還抱了條小狗,見周疏寧不在,便將小狗藏在了他的床上。
他今日去獸字營,剛好看到那天明字48號在遛一群小奶狗,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大獒犬前些日子剛下了一窩小崽,現在恰好兩三個月的樣子,能吃狗食也斷奶了。
長孫清明想著周疏寧對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向來喜歡,便從裡面挑了一隻最可愛的抱了回來,想給周疏寧一個驚喜。
然而他等到快天黑了,周疏寧還沒回來,剛要出門去接他,便便看到院子裡的晾衣架上飄著一方潔白的棉巾。
長孫清明吹了聲口哨:喲,這是什麼時候偷偷洗的?
像這麼私密的東西,周疏寧定是不會假的他人的,想必是自己洗的。
他可以想象得出,小家夥拿著手帕搓洗時臉上那懊惱的模樣,怕不是心裡已經把自己問候了七八百遍了。
長孫清明想到這裡,唇上的笑意更深,隨即將那手帕收進懷中,並不打算還物歸原主。
轉身攏了攏衣襟,親自出門去接小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