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圓滑變通,太正直不是件好事。
後面明墨又跟曲齡幽說了不少話。
而後她裝作不經意地問曲齡幽:“父親他,是因為什麼離世的?”
五年前,曲正植才四十多歲。
正當壯年的年紀。
“是病死的。”曲齡幽說:“父親他身體一直很好,所以受了風寒時沒當回事,以為很快就能好。結果——”
結果後來越來越嚴重,怎麼吃藥都不好,風邪入體,連咳嗽都帶著血,只能不斷地喝藥,喝到整個曲府都是藥味,喝到她一聞到那個味道隱約還有陰影。
“他是在一個霞光很美的黃昏離世的。”
曲齡幽看向窗外,“就跟現在的霞光差不多。”
她伸了伸手,虛虛地,似乎想抓住些什麼,空空如也。
明墨上前,把她的手抓在掌心裡,心裡很亂。
曲齡幽沒察覺出來曲正植死的異常。
那麼,她應不應該告訴曲齡幽?
她做事很少優柔寡斷,現在卻有些拿不定主意。
害死曲父的真兇她已經殺了。
而和曲父的死有關的源頭——
明墨垂眸,最後一個字都沒說。
過了五年,曲齡幽提起來還是這麼難過。
也許不說比較好。
她牽著曲齡幽的手出去。
曲齡幽看她,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
偏她就是覺得,明墨忽然問起她的父親有別的用意。
她不動聲色,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千餘裡外,大門緊閉、許久沒人打掃因而顯得破敗的庭院裡,再往內的黑暗裡,有人壓著聲音正在說話。
“殿下,有明月樓的情報到。”那人恭敬把手裡捲起來的紙遞上去。
一隻白皙漂亮的手伸過來接住,展開掃了一眼後,殿下面容不變。
“不過是些爭風吃醋、過家家般的小事罷了。”她說。
“殿下,那段雲鶴……”說話的人吞吞吐吐。
“段雲鶴怎麼了?”殿下問。
“段雲鶴回歸流雲山莊後,派人大肆搜捕神教之人,說要肅清餘孽。”又有人說話。
“她說肅清就肅清?”殿下依然平靜:“明月樓沒能做到的事,她也做不到。”
明月樓。
像是一顆石頭投進湖水裡,黑暗裡十來人聽到這三個字都變了臉色,其中相同的情緒,名為懼怕。
沒人說話,四周靜得可怕。
殿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都那麼久了,還怕呢?放心,她殺不到這裡來。”
“是。殿下說得對。她現在可拿不起劍了。”有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