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攥緊指骨面色通紅,肋骨貼胸腔起伏:“你再沒完沒了我報警了!”
“喲喲喲聽聽這話,還要報警呢,我真怕啊”,謝奕舟揉著胸口,有一句沒一句嗆火,“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老師啊,或者哭哭啼啼回家,找你媽大哭一場?哎呀媽媽救命啊,有個變態天天跟著我,我好怕怕啊,你快叫警察叔叔保護我!”
謝奕舟掐著嗓子,學的惟妙惟肖,石崇實在抑不住情緒,一腳踹飛石頭:“滾!”
早自習鈴聲在學校敲響,石崇怒火沖天回教室,狠狠把書包一摔:“早自習!今天誰遲到了?”
嗡嗡說話聲頓時沉寂,王薇在背後坐著,輕輕拍他椅背,柔聲細語勸他:“別生氣啦,今天還要小測,大家都在預習呢。”
石崇同桌看勢頭不對,把石崇杯子拿到自己那邊:“石頭冷靜點啊,你這杯子前兩天剛買的,摔壞了你可得心疼。”
石崇在這邊怒發沖冠,謝奕舟在那邊哼著小曲,悠哉悠哉騎車回家了。
他駑定石崇和他是一類人,他自己彎得和曲別針似的,石崇八成彎得和捲心菜似的,說不定比他還卷,如果真的是直的···反應不會這麼大。
與其說石崇是憤怒,倒不如說是驚恐,那種被人戳中要害後的、試圖掩飾的心虛和恐慌。
石崇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晚上給何慧按摩時心不在焉,被她早早趕回去寫作業了。
簡單的數學題算錯三遍,默寫的古文前言不搭後語,石崇撕掉了不知多少草紙,實在寫不下去,只得甩手扔掉,重重砸到床上,靠在床頭發呆。
···謝奕舟瘋了。
···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他都沒顧忌的嗎?
···也對,天高皇帝遠的,他在懷江和個土皇帝也差不多了。
···但他和謝奕舟不一樣。
···他得好好學習,考個好學校,找個好工作,等爸爸出來他要帶他們離開懷江,這裡太冷了,要到南方去,要去個春暖花開四季如春的地方。
···他的未來和這裡無關,更和謝奕舟無關。
···不能被謝奕舟纏上。
石崇在心裡這麼想著,無數次告誡自己,可謝奕舟的臉像幽靈似的,放大又縮小,在他面前搖晃。
一會玩世不恭笑他:“可以啊,來打·一炮,絕對不纏著你。”
一會坐在他卷子上扭來扭去:“喔,上來啊,你怎麼這麼慫,還是不是學霸了?”
一會坐在他樓下,提著滿滿兩手蔬菜:“你收下,收下才算扯平。”
呼···這個混蛋。
石崇額頭冒汗兩眼通紅,他緊閉雙眼,揪住手臂嫩肉。
某個顫巍巍立起的東西,緩緩倒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