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來時帶了不少宮人,直到此時進了前廳坐下,才得與晉舒意單獨敘話。
晉舒意親自去接了果飲來替他端進來,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只問:“殿下可還記得此前答應我的?”
寒崇噎住,撈過杯子來喝了一口,才歉然道:“不是我沒努力,實在是太師他動作太快,誰能想到他那麼巧,就剛剛好點到了你那盤呢!”
見他也放鬆下來,不似方才在外頭那般自稱本宮了,晉舒意也才跟著坐下,將事情都同他講了一遍。
“竟有此事?”寒崇大驚之下又覺情理之中,“不過太師行事從來如此。太傅與你的考慮是對的,既是要重新賠一把扇子,必得要最好的,否則太師定然不依。”
見他也如此說,晉舒意才終於釋然了一些。
看來,拿出那塊玉料勢在必行。
寒崇卻是在想著另一樁事。
太傅告假是父皇首肯的,至於他離京之事,他不知道,太師難道也會不知道麼?
可偏偏就是太師提醒他親自過來鎮國侯府尋人的,還說什麼要他來就太傅——難道是想懲罰他,所以特意叫他白跑一趟?
不對啊,他最近眼皮子可薄,可沒犯錯呀。
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晉舒意不知道眼前的小人兒在想什麼,只見得他喝完了一杯果飲忽又問:“舒意姐姐,你方才說的上好的玉料,可能叫我瞧瞧?長這麼大,我都沒瞧過原石呢!”
“你才多大?能瞧多少東西?”話雖如此,晉舒意還是著人去取了來。
“已經六歲了。”寒崇認真道,“不是小孩子了。”
晉舒意憋了笑,也不好拂了他面子。
等到青軒將玉原石端過來,不是小孩子的太子殿下發出了孩子般的驚嘆聲。
“你要把這個做成玉扇賠給太師?”
“對,等到玉匠就位,不出半月,就能成型。”
寒崇只湊近了去看,好奇問:“這麼好的玉料,你哪裡得的?”
“賭來的。”
“啊?!”他是第一次聽一個京中貴女會將賭這個字明晃晃說出來,“怎麼賭?”
“殿下不知,我母家行商,做的最多的便是珠寶玉器的生意,免不得要去各地礦上收玉的。而這玉,以和州産最為稀缺。而且和州玉賣法不同,乃是要先拍再切。殊不知這玉石礦剛剛開採出來的時候,外頭都被包裹著風化的表皮,不到最後被切割出來,根本不知其中藏著的是什麼玉。那麼多的石胚,其實外表根本看不出區別,每塊石胚皆是要拍賣拿下才可開啟,價高者得。盲瞎下注,不叫賭,叫什麼?”
寒崇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都是書裡頭沒讀過的。
“那你怎麼知道這一塊裡頭藏著這般美玉?”
晉舒意笑了:“我不知道啊。”
“?????”
“但是我可以多拍些,一個個開。”
“……”
小太子生平頭一遭深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