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撲通跪下:“舒意知錯,還請殿下明示。”
她跪得太幹脆,幹脆到連寒崇都頓住筆。
再看太師,後者面上陰晴不定,攥著玉扇的長指亦微微泛白,簡直風雨欲來。
殿內霎時靜默如斯,無人動彈。
最先是窗欞嘎吱一聲,而後是風聲灌入。
殿內紙頁翻飛,嘩啦啦作響。
“啪”的一聲,是鎮紙壓上。
晉舒意眉眼一縱,略微起身。
“所以任小姐,”那人聲音無波無瀾,“想要什麼字型?”
忽聞這句晉舒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發現那人已經蘸了墨,筆尖舔在硯臺上,緩緩,像是準備就緒,才頓悟。
他這是答應給寫牌匾了?!
那玉扇的事情……
“怎麼?不想要了?”
“楷書,”她應激回道,“要楷書。”
罷了,她補充:“舒意謝過殿下。”
男人沒有應聲,隻手起筆落,迅猛極了。
直覺不對,晉舒意抻著脖子湊高了去看,正見其上鬥大的三個字,卻是龍飛鳳舞險勁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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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本王單單不會——楷書。”
“……”
一直到從東宮回來,人都沒醒神。
晉舒意心裡苦啊,可昱王偏說自己不會楷書呢,她能怎麼辦?
“姐姐今日還打絡子麼?”陶秋臨自打經過這兩日的相處,同她親近不少,見她坐在那裡揪著絡子發呆便問道,“可是不會收尾?”
她坐過來,晉舒意便就笑著將未完成的絡子遞過去:“猜對啦,這裡,你再教教我。”
陶秋臨三下五除二就做好,惹得晉舒意不禁忘了方才的事,只驚呼一聲:“好厲害!”
“姐姐若是想學,我還會其他的花樣。”
“學!”晉舒意鬱氣一掃而空,同她挨近了些,“你哪裡學的這些?”
穿結的手指一頓,陶秋臨低著頭,瞧不清表情:“小時候姨娘教的。”
“那你姨娘一定很聰明吧?我瞧著這些線繩頭都大了。”
陶秋臨沒看她,聲音軟軟:“姨娘她會的東西很多,但教我的卻也只有女紅和字罷了。”
說著,她舉起手裡的東西:“好了。新樣子。”
晉舒意不可置信地接過來,是精巧極了的模樣:“你教教我,我也多做幾個!”
陶秋臨自然是不拒絕的:“姐姐做這些,是想要送給什麼人嗎?”
“是呀!”晉舒意頭一次體會到了嬰兒學步的艱難,不過好在是陶秋臨特意放慢了手速,叫她能看得明白些,她一點點勾著結,倒也慢慢鬆快下來,“我娘沒教過我這些,小時候她忙得很,等到閑了便就帶我和弟弟出門玩兒,肆意得很。”
說著,她便莞爾:“這絡子就是我做來打算送我弟弟的。”
“弟弟?”
陶秋臨偏頭,她是聽說過這位任小姐的身世的,只不過她那位瞞著懷孕和離獨自離京的母親在姐姐和主母口中顯得那般離經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