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小半個時辰,外頭宮人終於提聲唱喝:“昱王殿下到——昱王妃到——”
寒崇激動得險些要站起,還是身份壓在那裡才沒動。
下邊,盛裝的二人進了殿門,三拜謝恩後,得帝後祝福方起。
他這才終是在父皇母後的示意下起身下去:“學生祝太師大人與師母百年好合、伉儷永結。”
蓋頭下,晉舒意瞧見男人未牽自己的另一手將人虛扶一道:“得殿下祝福,微臣定不負所望。”
如此,又行過冊封禮,晉舒意才算是當真頂著昱王妃的名號出的宮門。
上轎前,有聲音歡快喚了一聲:“阿姊!”
她反應了一下,還是身邊淮硯辭道:“你沒聽錯,是書鋮。”
“他怎麼來了?”她是從鎮國侯府出嫁的,又要先行入宮,是以並沒有送親一說。更遑論晉書鋮同她的關系在京中人眼中實屬尷尬,哪怕是為著侯府顏面,書鋮也無法同蕪州尋常百姓家的弟弟那般送她出嫁。
卻是晉書鋮接了話:“我承諾過阿姊的,阿姊大婚,我定要十裡紅妝,從街頭到街尾,僱十幾個花童一路叫你踩著繁花嫁出去,做這京中最最不凡的新娘,如今,自然不能失信!”
嗯?
“從宮門外到昱王府,一路都有花童,就是冬日的花委實不多,他都換成了喜糖。後頭的路,他會伴你身側,”淮硯辭適時道,“我作證,他沒說大話。”
連日來,晉舒意從未與任何人提過這些,只因她明白在這偌大的京城,有些事倘若要隨心,便或會為難一些人,也傷害一些人,所以她想,沒有孃家人,就沒有了吧。
所以,她連晉書鋮何日入京的都不知道,她原還想等著婚後省親之時再回蕪州……
手指卻是被人一緊,男人的聲音:“有我在,你可以隨心。”
晉舒意喉中哽咽,最後也只是點點頭。
“走嘍!阿姊,我送你上轎!”
此後步步,皆是心安。
晉書鋮可算是將承諾踐行到底,那撒的糖都是頂頂好的,哪怕是京中貴胄甚多,也沒見過將乳糖這麼撒的,當初太子殿下替顏少師置辦的喜糖也還是飴糖啊!
說起嫁妝更是叫人感慨。
“聽說有好些嫁妝是打江南抬過來的,說是王妃外祖家添來的。”
“我聽說了!怪道王爺也能甘心做了贅婿呢,你看這排場。”
“那可不,若非是昱王殿上拿出婚書,誰能曉得她外祖家就是江南晉家啊,那可是江南首富!”
“這昱王妃似乎還買下了金玉樓呢!金玉樓呢!現在都歸她管!”
…………
晉書鋮耳朵尖,已經聽了個全乎,腰桿子都挺得板硬。
哼!什麼金玉樓,那還用買麼?
那本就是阿姊的~
他就行在晉舒意的轎子旁,人群中,他忽就瞧見一個仰起頭接喜糖的身影。
許是扮作晉銘的時間久了,哪怕是現在真正的晉銘已死,她仍是喬裝打扮,一身男子勁服,渾然公子模樣。
即便如此,此時接到糖果的人滿眼神采,欣喜雀躍得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