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陳樹瞧見了昱王府的車架,喜笑顏開:“侯爺,來了來了!”
任徵幾乎是立刻就站到了臺階下,面上早已堆滿了笑,玥姨娘陪在他身旁,此番亦是特意穿了水紅衣裳。
晉舒意二人是在一陣鞭炮聲後下的車,青軒同芳菲將後車的禮都搬進去。
任徵迎上。
“爹。”
淮硯辭也跟著道:“岳父。”
“哎!哎!”任徵忙活起來,一來受著淮硯辭這一聲還有些不適應,二來著急將人引進去,“趕緊先進來。”
晉舒意如今看他如此模樣,只覺心緒難壓,是淮硯辭牽著她的掌心緊了緊,這才端得不異,跟著進去,路過玥姨娘的時候,她略一點頭。
後者也笑容和煦,跟在後邊。
既是回門,自是隻有家中人坐在一處。
淮硯辭今日是作為女婿入府,按禮該是要聽岳父訓誡的。
如此,他同任徵一併先入得書房,留下晉舒意卻沒先回恬院,她轉身看向一直在府中默默無聞的女子,喚了一聲:“外頭冷,姨娘可願陪舒意進屋坐坐?”
自打晉舒意回京,玥姨娘雖是同她在府中的時間不短,卻其實少有什麼交集。
這位侯府的正經嫡女有自己的事情忙,也根本無意於同她說些什麼,她們更像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人,所以此番明顯察覺她話中的有心相邀,秦玥先是抬首觀她神色。
待瞧見對面寬慰一笑,這才點點頭:“自是應當。”
恬院裡仍是如舊,屋子裡已經提前燒了炭火,暖烘烘的,將外頭嚴寒都隔絕了去。
晉舒意先行進去,回身招呼身後人,順便對玄枵使了眼色。
玄枵墊後,就守在院門口,將周遭都掃了一遍才幾不可察地點頭。
“姨娘坐,”晉舒意關了門簾,複又取了一隻錦盒來,“這些年我不在侯府,爹爹全靠姨娘照顧,我如今出嫁,怕是也難得盡孝,今日歸寧,舒意當還姨娘一份禮。”
“這如何使得!”秦玥便要推辭,卻叫對面的女子按住。
“姨娘莫要推辭,這確然舒意心意。”
她說得誠懇,秦玥心中隱隱不安,卻也沒再推脫,她複又坐下。
“王妃今日,可是有話要同我講?”
“倒也沒什麼,只是我爹怕是有不少話要同殿下說,我便想著要姨娘也陪著說說話等一等。”
秦玥聽著,卻半個字也不信。若是以前,她自然不會如此,可偏偏那日,她聽見了那半夜入府的男子同侯爺的議話。
也是直到小姐出嫁那日鬧出了天大的事情,她才確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出逃的寒礪!
侯爺同寒礪關系匪淺,這件事情,眼前的女子,不知究竟知不知道。
如是不知道,她為何今日這般態度對自己。
可若是知道,她定是想從她這姨娘口中探尋些什麼,但……但她又能說些什麼。
“看姨娘表情,像是害怕。”挑著炭火的人終於開口。
秦玥一驚,手中的盒子險些沒捧住,只見分明前些日子還是小姐的人此番已經十足氣勢,雖是先時就知她與一般女子不同,乃是能叱吒商場的人物,此時卻更覺她帶著些莫名威壓。
“王妃說笑了,只是被這炭火揚灰濺著些。”
“抱歉。”晉舒意放下鉗子,逢著她面上驚慌更甚,這才重新開口,“姨娘入府,聽說是因著當年熾南軍剿匪,我爹的親衛秦副將臨終託付。”
“是。”
“姨娘十年如一日地陪在我爹身邊,應早已同侯爺感情甚篤。”
“不,”秦玥趕緊否認,“我只是妾……”
“姨娘不必著急,雖然我娘曾入這侯府,可到底早已和離,該是各生歡喜,我對姨娘,並沒有惡意。”晉舒意說,“只是,我看姨娘已經入府這些時日,卻一直未有子嗣,姨娘如是有難處盡管告訴我,司藥監的連太醫與我相熟,可替姨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