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頭子綽號殺豬刀,釘住他的箭上餵了散功粉,又被單獨關了十餘天,一天只給半碗飯。牢裡不見光,又無人交談,十餘天像十餘年,他覺得自己再多呆一秒都可能會瘋掉。
任務無疑是要失敗了,他一想到主子冰冷的臉,心頭就一陣煩躁。
提審他的是那個兇神惡煞的都尉,文弱的知縣大人則不見蹤影。
他冷笑著,一心以為張車前是急於立功,所以特意躲著知縣。不論張車前問什麼,他都嗤之以鼻。
“不過是個看門的,真把自己當欽差了,坐著別人的位子,也不怕屁股被紮出幾個窟窿來!”
燕一真在後面聽得嘴角直抽抽,這人扒他衣服那會兒,怎麼不見他這麼富有正義感?
張車前置若罔聞,淡淡地問問題:“李萇貴派你來做什麼?”
“哼,我不會說的,你這無知的莽夫!”
“李萇貴派你來做什麼?”
“要殺要剮趕緊的!”
“李萇貴派你來做什麼?”
“……”
“哦?李萇貴派你來刺殺天長知縣?”
“你胡說!”
“那你來說。”
“……”
在以上對話重複了多次以後,殺豬刀一不小心被套出了實話,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被張車前及時拎了起來。
簽字畫押後,他把人交給獄卒,叮囑了幾句,隨後走到屏風後。
“委屈你了。都聽到了?”
“聽到了,回去我就和師爺……不,我自己寫下來,決不經過第二個人的手。”
張車前揉揉他的腦袋:“是第三個,我也要看的。”
110.
雖然情人眼裡出西施不是這麼用的,燕一真還是打心眼裡覺得——這一刻的張車前真是前所未有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對敵人冷酷,殺伐果斷,對自己人包容,體貼入微。沒有任何一個時刻能比現在更符合他對一國之將的想象了。
唉,這將軍還沒當上呢,秤砣就往那偏了,以後可如何是好。
燕一真愁苦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張車前看他垂頭喪氣好半天了,“審問有了結果,卻不高興?”
“不是的,你知道鄒忌大人嗎,沒有徐公美但是大家都說他更美的那個,”燕一真比劃道,“我覺得我現在就像他的正妻一樣。”
張車前照著牆根狠狠踹了一腳。
燕一真驚叫:“做什麼!你要把牢房踹塌嗎!”
張車前猛地轉身抓住他,眼睛都紅了:“你憑什麼像他的正妻!”
燕一真窘迫道:“因為鄒忌的妻看他比誰都好,我現在也看你比誰都好。”
張車前:“……”
我日,這個小奸細是不是在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