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事實上,文韜書院的結局早已寫好,權勢之下,夫子只是個不相幹的藉口。
亂世文章不值錢,誰能料到太平盛世竟也會這等荒唐。
一年後,書院被拆,轟轟烈烈地建起一座極為恢弘的酒樓。
金碧輝煌,猶如宮殿一般。
剪綵那日,鑼鼓喧天,鞭炮響了足有半個時辰。
燕一真悄悄回頭,古伯揹著手,望著酒樓的牌匾,目光深沉。
古伯忽然轉向他,把正在偷看他的燕一真嚇了一跳。
“你是不是在想,我此刻必定十分傷心?”
燕一真有點尷尬,“豈敢豈敢。”
古伯輕笑一聲,“你可知這牌匾上寫的是什麼?”
燕一真點點頭,“金玉樽。”
古伯嘆了口氣,“這是先皇手書,禦賜的牌匾。”
42.
歷史故事總是悽美動聽,真心為之慼慼的人卻屬鳳毛麟角。
當年金玉樽還不叫金玉樽,而是個相當俠氣的名字。
叫風自來。
風自來也不是酒樓,只是挨著茶棚的一家小作坊。
那裡最有名的的廚子不是男子,正是那位啞巴老闆娘。
當時的王爺喜好美食,經人介紹到此,一嘗之下驚為天人,當天便將店遷進了王爺府。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怎奈兩人皆是福薄,相守不過十餘年,雙雙撒手人寰。
沒有一個子嗣留下。
先皇悲痛至極,追封風自來為禦廚,下旨督建了一座的酒樓,特賜鬥尖頂,黃金廊。
新店更名為金玉樽,請的掌櫃則是老闆娘唯一的侄子。
他感念皇恩浩蕩,菜品一律折半售出,物美價廉,得了個活菩薩的美譽。
然而世事變遷,活菩薩沒能長命百歲。
他的遺願就像春水,浪擊碎玉,一去不回。
43.
這日張車前下了值,發現家中屋冷灶冷。
正納悶,不一會兒,燕一真抱著一滿懷的東西姍姍歸遲。
“這是什麼?”
張車前有些怨念。換在平時,這會兒他都已經吃上飯了。
燕一真的手藝比他好一點,他自甘淪為洗碗工。
“總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我準備去給人畫畫貼補家用。”
兩個人都不覺得貼補家用四個字有什麼不對!
而張車前對此的反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