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那日,她瞧他一身錦衣,俊朗非常。
公子長身玉立,正站在水榭廊上等她。
那時候,他定是很開心的吧。
她知道其實他早就想走了。
只是她不開口,他作為受僱方,自是無法先行結束。
“你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的。”她上前一步,語氣輕松,一抬眼瞧見他緊抿的唇。
是了,光說不做,他已經不信她了。
收回眼,她掏了放夫書來。
那人沒作聲,像是怕她說謊。
她幹脆咬咬牙,將放夫書一把塞進了他懷中,小聲道:“快走吧,實不相瞞,再繼續這般養著你,我……我家業都該敗完了。”
“……”那人拿了東西,竟是半晌都沒迴音,最後竟扭頭就走。
她猶豫一會,終是對著那道背影喊了一聲:“你去哪裡?我可以派人送你。”
“不勞晉小姐費心,”那人頭也沒回,“免得敗了小姐的家。”
她噎在當場。
哎——最後一次,竟是又把人氣到了。
“小姐看看?”
芳菲的聲音將人思緒拉回,晉舒意掀眼,頭上珠釵顫顫。
“小姐想什麼?”
“我在想,入京這件事情,究竟對不對。”
“小姐不開心?”
“倒也說不上,只是如今有了這鎮國侯府的身份在,好像有些事情,也無法由著自己。”
“比如什麼?”芳菲蹲身,仰頭不解問。
晉舒意低頭看著丫頭一張全然懵懂的臉,終是笑了,抽手點了她一下:“比如啊,宮宴這般場合,你卻不能陪著我一道進去。”
丫頭也笑了:“這有什麼!我就在殿外等著,小姐若是需要,我就偷偷進去!”
果真是小姑娘,天真極了。
“你以為皇宮是隨便能走動的?”晉舒意唬她一聲將人拉起,“罷了,外祖與侯爺既然都想替我相看,我便就好好去看看吧。”
芳菲眼睛一亮:“小姐原是在愁這個?!”
見鏡中的女子撫著朱釵不作聲,丫頭趕緊又湊近:“小姐快同我說說,侯爺想讓小姐留意誰?”
宮宴盛大,宮門外已停著不少馬車。
相熟的打了招呼互相寒暄著一起往內,一派和氣景象。
任徵一行剛剛下車,就被眼尖的認了出來。
“侯爺。”來人是個文官朝服的中年人,此番正領著幾人一併上前。
晉舒意雖不認識他,他身後幾人卻是瞧著面善。
“呦!陶尚書。”任徵道。
其後陶夫人領著陶夏知等人行禮,晉舒意跟著矮身。
一抬頭,就瞧見綴在最後的陶秋臨,只不過後者並未看她。
剛要出聲,就見陶尚書伸手將一指:“這是犬子,也在三甲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