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外頭,玄枵的聲音傳來。
想必是已經聽得裡頭動靜,晉舒意突然意識到他該是要上朝的,推他一把:“快點,你該晚了。”
“無妨。”
“???”
“年關將近,加上今年的地動,該是要皇家祭天儀式的。可近來京中不穩,陛下恐有變數,因而祭典一事由我來督辦,”他松開她,“你不必擔心。還有,歸寧要帶的東西,我已經備好,你倘若是要出去,多帶著人,常姑姑武功不比娵訾差,也能護著你。”
“好。”
門外,玄枵喚了一聲以後也不好繼續,怕是擾了主子興致什麼的。
不過只是等了一會就見得門開,他一看主子面色就曉得今日必是個好日子。
直覺!
晉舒意這兩日在常姑姑的陪同下,基本將王府大概都掌握了,加上她自己帶過來的嫁妝等,一應田産莊子和鋪面她也釐清頭緒,又逐個安排歸置。
“這王府有了王妃,可算是有了條理,”常姑姑笑道,“奴婢到底是個粗人,這些個也只能理個大概,如今才算是清楚了。”
“常姑姑謙虛,我見這些本也是好的,只是有些鋪子經營不善,術業專攻罷了,”晉舒意將賬本等都交給芳菲命她去收好,“對了,常姑姑,這府裡往年是如何過年的?可有什麼例行的活動?”
“這個……”
“怎麼?”
“老王爺早年間跟隨先帝落得一身舊傷,那京中變亂前一年,老王爺沒熬過去,老王爺走後,王妃便也思念過度跟著去了。而後,這昱王府裡,就不過年了。”
“不過年?!”
常姑姑點點頭:“是啊,以前一家子人都在的時候確實熱鬧。可後來就剩下殿下一人,最多也就是除夕那夜去宮裡頭和陛下坐坐,不僅如此,為了不叫大家掃興,前院的府丁等殿下也是會一併放了假叫他們歸家去。這後院更不必說了,便是奴婢殿下也得遣走了,他說團圓之時奴婢該是與我那女兒一處。”
說到這裡,常姑姑嘆息:“其實,玄枵星紀他們,孤兒居多,我們也想著一起陪殿下熱鬧熱鬧,奈何這幾年暗門的任務重又隱蔽,本也不得年節相聚。至於殿下自己,前年奴婢提前回來卻到處尋殿下不見,最後是在祠堂裡找著的。也是怪奴婢大意了,殿下的生辰便就是大年初一,他平常瞧不出什麼情緒來,可逢著這日心中定是想念雙親的。”
晉舒意這才停下喝茶的動作轉頭,他的生辰是年初一?
難怪,難怪在蕪州的第一個新年,他那般落寞。
若非是她拉著他留下來守歲他便用了飯就要回院了,她想著不能叫他這般走了,便就興沖沖要教他推牌九,釣小魚,才終是瞥見他眼尾一點笑意。
也許那時候,少年人清清冷冷的疏離亦不是裝的,說起來,他也不過同她一般剛剛失去雙親不久的可憐人。
晉舒意莞爾,她放了茶盞:“府裡今年的年貨可是也沒準備呢?”
“還沒,”常姑姑想起來道,“不過,昨個殿下交待奴婢準備些牌九來。”
嗯?
常姑姑也不是很明白:“殿下從來也不玩這些的。”
話沒說完,她卻瞧見眼前的王妃笑了。
晉舒意抬頭:“誰說他不玩?他玩得可好了,畢竟,他的技術是我那年除夕親手教的呢。”
常姑姑先是一愣,而後突然明白過來:“所以,今年殿下是要在府裡過年了?!”
“要過年,只準備這個怎麼夠?他真是白在晉家待那麼久了,我們的年過得可講究極了的,”說著,晉舒意招手吩咐,“勞姑姑再多準備些來。”
常姑姑聽著,連連點頭應是。
大婚第三日,歸寧。
這天出門前,晉舒意對鏡坐了許久,還是淮硯辭進來時才起的身。
“若是還沒準備好,遲些出發也無妨。”
晉舒意搖搖頭,她將手遞進他掌心:“走吧。”
今日的鎮國侯府外同大婚那日一樣喜慶,任徵早早就已經等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