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綿撇撇嘴:“也罷,真是人以群分。行行行,我不說就是了。”
芰荷便就躬身換下滿了瓜子殼的碟子,又捧了新茶過來給陶夏知,後者幾不可察地頷首。
亭外,池塘裡不知何時墜了片花蕊,晃蕩著漾出波瀾。
陶秋臨抽身折回,她悶頭走了一截,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發現手裡還揪著一根新採的紫藤。
她鬆了鬆手指,又輕輕撫了撫那細小的花瓣,最後幹脆坐到了臺階上發呆。
“哎呦,怎麼又坐臺階上,叫夫人瞧見又要說你了,快起來。”方嬸瞧見絮叨起來。
陶秋臨仰頭,似是想起來什麼來問:“方嬸,之前姐姐不要的紙,還有麼?”
“有啊!”方嬸擦擦手過來扶她起來,“那麼好的紙芰荷姑娘就要扔了,我呀好說歹說替你留了。”
“謝謝方嬸!” 陶秋臨終於笑起來。
方嬸看著她的笑,忍俊不禁,笑著笑著卻是跟著默默嘆了氣,只低著頭催她進屋去。
晉舒意這幾日忙著置辦宴飲的事情,又要仔細點心品類又要安排人手採買食材,忙得腳不沾地,為此她還特意請來玥姨娘,想問問大抵這些京中貴女們都要在宴上玩些什麼。
玥姨娘到底也是京中待了這般久的人,幾乎是將自己曉得的都說了。
“其實女眷這邊,一般小姐們會陪著夫人說會話,這時候小姐可以出一個題目,叫大家吟詩作對,亦或是賦曲奏樂,男客那邊也是可以一起參加的,如此,也熱鬧些。今次將好侯爺又請了殿試三甲,小姐不愁沒人參加。”
晉舒意聽著,提筆記下:“只有這些文的麼?”
玥姨娘懵了,她想了想:“小姐是想帶女眷們也蹴鞠?”
那自然是沒有的,怕是她這提議一出,就得被記恨起來。那日人多,姑娘們打扮得美美的過來,最後惹得一身汗回去,若沒有男客還好說,可任徵大手一揮就是幾十張請柬出去,若是姑娘們大汗淋漓地被瞧見,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怎麼會。”晉舒意矢口否認,卻是思忖起來。
玥姨娘更不解了,這女眷們在一起還能如何啊,人多,可不是互相相看著該表現表現,該做觀眾做觀眾麼?
正想著,就聽面前的大小姐喚她:“玥姨娘,勞煩你幫我請京中最好的戲班子來吧,就點女眷們最愛聽的戲。”
“好。”
眼前人思維跳躍,同她說完已經又起身指揮起來:“芳菲,你去問問覃老闆,話本謄抄得如何了,催一催進度,好了就趕緊拿來。青軒,你去找人趕制些簡易牢靠的木架子來。”
罷了,她叫住門口的管家:“樹伯,勞煩你幫我找人做幾樣東西……”
晉舒意七七八八安排得差不多,回身瞧見玥姨娘還坐在那裡怔怔瞧她,有些奇怪,她伸手蹭蹭自己的臉,沒髒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玥姨娘自知失態,趕緊起身笑道,“只是覺得小姐行事果決非常,叫人意外,小姐果真是與眾不同,將來該配得一個最好的郎君。”
晉舒意其實少有同她說話,姨娘的身份擺在那裡,相處免不得尷尬,是以本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好說,可此時她瞧著玥姨娘的目光,竟是莫名察覺其中幾分真意。
“……”
“我今日多言,小姐勿怪。”見她沒說話,玥姨娘趕緊又道,“我……我就先走了。”
玥姨娘跑起來倒是同任徵一般無二,彷彿她這院子是有什麼魔力,單是叫人表衷腸後就落荒而逃。
——如果方才姨娘那句當真肺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