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說了,起卦之事,在於心誠,關乎氣運,卻也要人為。原本我不信,”她抬手一掀,最後握住,“不過,今日或可解之。”
晉舒意垂眸,正見她再次攤掌。
“早間我拋了五次,這是第六次,借王妃之勢,終成完整一卦。巽下坎上。”
“是為何?”
“卦說,迷霧利刃,是為破局。”
說完她收了三枚銅板,晉舒意淡淡一笑:“謝過。”
不想,魯夙雲卻沒客氣:“不過這最後一爻是王妃所出,此卦雖明示利刃,但王妃也應知這利刃,傷人也傷己。”
魯夙雲其實並不是很清楚這卦象究竟想說什麼,只覺得必然不會如同現下聽著的一般,而且,她隱約覺得面前的昱王妃知道什麼。
不過聽了她這一句,那人也不過是點點頭:“無妨。”
晉舒意餘光掃見另一側隔著玉階的任徵,此時他攏著手有別於他人的安然。
京中訊息他不會不知道,而這些日子,他們等著他的動靜,卻也一無所獲,似乎是寒礪起兵謀反一事當真與他毫無關聯。
除卻今日他身側站著的玥姨娘。
自打入京第一次見到秦玥起,她便就聽說過,秦玥為妾氏,哪怕嫁入侯府也不會常有陪同任徵一同出席的機會,當日連花朝宴她都不曾來,今日這大典,她竟是現身。
看來任徵今日亦是有備而來。
對上她的目光,秦玥先行別過。
只一眼,晉舒意便也恢複了平視。
“陛下駕到——”
眾人拜下,帝後身著最隆重的祭祀禮服,後邊的太子更是如此。
晉舒意眉眼一跳,瞧見其後熟悉的朝服一角,墜著一塊赤玉。
下一刻,那身著朝服的人過來,停在了她身畔。
同樣停在臺下的還有太蔔令魯大人,他同淮硯辭一併留在承安殿一夜,此時先行瞧見自家女兒,默聲逮了人往後撤了一道,落在了王府兩人身後。
帝後已然上了高臺,眾人方得抬首。
淮硯辭的出現引得眾人矚目。
晉舒意也望向已經與她站在一處的人。
後者低頭看她,目光沉穩如炬,似是安慰。
“時辰到,迎帝神——”
一聲起,望燈將將燃盡,幡爐燃,火光乍現,將祈天臺映照其間。
帝後並東宮上前,禮樂洪鐘齊鳴。
三跪九叩,乃是重禮。
最後一拜後,帝後攙扶而起,太子退居階下,不等陛下祭辭,忽有馬蹄聲近。
“報——”長喝聲帶著焦急,馬上人躍下跪地,“報!城外熾南軍喊話,天象示警,此城必破,若以君王之禮迎之,方解舉京之難!”
“荒唐!荒唐!”一道顫抖之聲從群臣之中沖出,正是禦史大人林彧,他被孫女扶著卻之展手一甩兀自出列,“寒礪妖言惑眾,竟以全城百姓之命威脅,簡直恬不知恥!若是天象示警,也該是他這謀逆之徒,大興五年太平,若無他,怎有百姓今日惶惶!”
帝王沉聲,卻是望向下邊太蔔令:“魯愛卿,你當說說。”
魯夙雲看向父親,後者只是抬步出列,躬身回稟:“微臣夜觀天象,確乃熒惑守心之兆。”
頓時,整個祈天臺下嘩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