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小姐這裡應是有可以換洗的衣裳,我先過去隔壁。”
陶秋臨進來時,將好碰見出去的男人。
是個陌生的面龐,方才在隔壁,那吐啊吐的少年說這人是他們的馬夫。
可她瞧著卻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好像與任小姐很熟悉,否則以任小姐的身份,怎麼會披著他的衣裳呢?
而且方才替他撐傘的也是任小姐,雖然也有可能任小姐是擔心淋濕了受傷的少女,但——
“陶三小姐。”床邊人望見她,起身招呼。
“雨大,任小姐小心著涼,還請隨我來。”她小聲道。
晉舒意換好衣裳出來的時候,正見一位老婦人躬身替齊雅紮針。
陶秋臨注意她動靜,迎過來說:“翟大夫方才看過,這位姑娘雖是傷重,但好在是雨水浸得不多,而且應是已經做了止血的措施,沒感染。此番起熱是因為本就傷重,傷勢反複罷了,待她行過針,再仔細靜養些時日,應是可痊癒。”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有點欣悅,倒像是比他們還鬆了一口氣似的,叫人動容。
她本是深閨的小姑娘,如若叫她曉得齊雅乃是朝廷人證,且事關宜王餘孽,怕是會嚇到人,還是不說為好。
只是,如若不說,便就是矇蔽,左右都是他們的不是。
晉舒意便也跟著笑了:“陶三小姐真是個福星。”
陶秋臨第一次聽人這般形容自己,打小耳邊多的是鄙夷之聲,便就是方嬸,也是時常對著自己嘆氣的,她指了指自己:“我……是福星?”
“嗯,”面前的女子笑得燦爛,“今夜若非是遇見小姐,哪怕是有這田莊在,我們也很大可能都要露宿的,這大風大雨,便是我們尋得一處遮風躲雨的地方,她這般傷重也難捱。再者說,陶三小姐可是抱璞宴上挑中最上等的好玉的那一個,怎麼不是福星呢?”
陶秋臨被人這般誇的機會實在約等於無,乍一聽聞,整張臉連帶著耳朵都紅了去。
“都是應該的,人都有難處,今日換作其他人也會幫的。”她低聲道,“哦,對了,方嬸熬了姜湯,還做了點心,你們應是餓了吧?我去給你們拿!”
說著她就要出去,簷下卻是轉出一人來。
晉舒意跟著轉頭,發現顏松年同晉書鋮也換了衣裳。
應是莊子上的農人穿的,粗布短衫自帶了一絲鄉野之氣,與二人尋常穿著完全不同。
尤其是顏松年本就是儒雅的氣質,被這一身襯得格外叫人意外。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如果是水從簡穿呢?
只是這個想法不過一瞬,便被她給自嘲一聲否決了。
她連水從簡原本的模樣都不清楚,至於究竟穿出來又會如何,實在已經沒有了追究的必要。
晉書鋮好容易緩過來勁,一聽說要跟那個馬夫共處一室,人都麻了。
少爺現在身子虛,吵不過他,白眼也瞪不過他,還是跟準姐夫在一起比較好。
所以他死皮賴臉跟著出來的,結果一出來就發現他姐正盯著人家顏少師瞧呢。
嘖。
都這麼明目張膽了,還否認!
少爺搖搖頭,果然,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裡頭可還好?”顏松年開口,他沒有進去,只是停在了門口。
陶秋臨以為他會問任小姐,不想卻是沖著自己來的,還有些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