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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一一九章 終局(二)

“還有,他不是我爹,我來自江南晉家,姨娘莫忘了。”

祈天臺下已有人聲,任徵更是斂氣望著跪下的人。

兩列禁軍更是應聲上前,隔出空間讓給秦玥,剩下人等已然將任徵圍作其中。

像是早已經佈置好一般一切都快得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相比較一眾尚且不明事態的人,任徵幾乎是第一個明白這是一個為他而設的局。

突然的變故叫驚嘆,紛紛翹首望著其間跪著的女子。

秦玥拔下發簪:“十五年前,我父秦三,隨任徵南下入海剿匪,任其副將,海匪猖獗為禍百姓,我父數次拼殺,眼看勝利在望,任徵卻突然下令撤離海上,其後,又以我為要挾逼得我父詐死。這些年,我父一直被留雲州,替任徵和寒礪練兵,這些兵士有七成皆是海匪,餘下三成皆為同任徵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當年所謂肅清海匪乃是假象,他們並沒有被就地斬殺,而是秘密藏起。這些海匪本是流放出逃之人集結在一起,他們佔島為王,以搶劫海邊居民和商船為生,皆是窮兇極惡之徒。他們屈於熾南軍威名,這才甘心投降,後來為任徵所用,便就是想著任徵所應允的,有朝一日能以王師之名入京,如此,妄想便能洗去曾經汙穢。

“草民有我父親手血書在此,我父字跡入編熾南軍時定有留存,還請陛下明鑒!”

“放屁!”任徵突然破口大罵,他喊著就要上去拉扯,被禁軍制住,口中恨道,“若真如你所言,我為何不將你爹看死,還能叫你拿到他的血書?!”

秦玥嚇得一抖,身子卻沒有歪斜,她只是固執將玉簪捧起。

帝王一揮手,宮人立刻奉上,只見那玉簪瞧著瑩潤非常,卻竟是個雙層,內層中藏有一卷細薄紙頁,設計製作極其精細。

“啟稟陛下,侯爺的疑惑,微臣可解,”淮硯辭道,“侯爺,這玉簪可是用了十八壇秋露白才換得岑老親手打造,他老人家鏤月裁雲,可比當初替本王打造玉扇要精細百倍,也不枉本王親下雲州,得秦將軍手信。”

“你……”任徵瞪眼,卻已經見得男人身後,晉舒意站了出來,“舒意,舒意難道你也信他?!”

晉舒意卻只是抬頭:“陛下,岑老的玉簪機關隱蔽,還望陛下能允許臣妾代勞。”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驚疑。

此事本已是駭人聽聞,有昱王手筆便也罷了,這昱王妃身為任徵親女,這一番話難道是說,今日揭發之事還有她的參與?!

“那就有勞昱王妃了。”

晉舒意目不斜視,躬身上前取出其中信箋,複又退下。

帝王讀完,直指任徵:“你還有何話說?”

“呵!呵呵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任徵怒聲,“微臣為陛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今日陛下卻因著這一封不知來由的手書偏聽偏信,叫人齒寒!微臣當年不顧生死,救皇後與太子性命,沒想到今日得此後果,可笑!可笑!敢問爾等,本侯這又是為何?!”

回答他的卻是地上的秦玥:“陛下,此只為其一,草民還有一事要呈。”

“說。”

“草民曾親聞寒礪入府,當時他以陶公子的身份出現,同任徵議事,為了讓寒礪相信他的忠心,任徵自認曾製造海難,親手殺妻,也就是昱王妃的母親,只為利用五洲商會吞併晉家財産為雲州練兵所用。而草民肚中的孩子,也被他親手殺害。那日若非是一個路過的小廝先行暴露,恐怕草民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裡。”

“一派胡言!”任徵道,“陛下,她口口聲聲微臣同那寒礪圖謀,甚至不惜將五洲商會嫁禍於我,請陛下為微臣做主!”

“侯爺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晉舒意轉身,她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

任徵愣住了,他突然回神只趕緊同她道:“舒意,你莫要聽她胡鄒,那秦三乃是為了活命,隨意攀咬,你莫要聽信讒言!”

“是嗎?”晉舒意笑了,她往上道,“陛下,晉家歷經六年,蒐集了五洲商會的罪證,樁樁件件,除卻晉家前任話事人晉恬之外,還有利用不法手段陷害破産一共十二起,現呈於陛下。”

自有宮人奉上證詞,晉舒意卻沒有停下,她繼續道:“再有,陶家府邸之下,設有密道通達鎮國侯府和城外西林,此非一朝一夕可成,可見謀劃已久。陶大公子自小不學無術,學問修養皆是不如陶大小姐,卻在參與擢考之後進得七司,當時陶尚書還在宮宴之上將陶柏業介紹給任徵,望其代為關照。陶柏業被替代,不是巧合,只是陶柏業受寒礪等人所蠱惑,所以哪怕是明知自己的學業如何,卻仍舊胸有成竹,因為有人早早就已經告訴他會替考。也正因如此,擢考當日,陶柏業並沒有允許家人將他送到貢院,甚至連隨身小廝後來也打發了去。

“當日,臣妾亦在現場,與陶柏業擦身而過,聽得只言片語,只是未曾當回事。後來在宮宴上瞧見的時候,便已經是寒礪了,可憐陶大公子從此就被投入暗無天日的大牢,說不出話也沒了臉。臣妾所言句句屬實,陶家之所以相信他能考出成績來,全因此前陶柏業的次次課業,皆是陶大小姐所作,至於陶柏業自己的文章如何,密道如何,陛下一查便知,陶大小姐可作證。至於密道地圖,想必陶大小姐已經交給了少師夫人帶來。”

如此,無一人不震驚,便是禦史大人林彧也沒了聲響,似是根本沒能聽明白場間人在說什麼。

最後,他顫著聲音問:“你們一個是枕邊人,一個是親女,可知一旦方才所言為虛,當是何罪?”

“謝過林大人,舒意知道。”晉舒意頷首,只又看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若我母死於父手,身為女兒,自該大義滅親。”

陶秋臨應聲出列,從懷中掏出地圖。

“去查。”皇帝下令。

宮人領命而出,卻聽一道爆笑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