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的記憶一點點回到腦海,他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家,不是在給靳沉寒當護工,而是在裝受傷,睡在自己的病床上。
陳北川恐怕還沒走。
他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入目果然是一張熟悉的撲克臉,他喃喃喊道:“陳北川?”
夢話支離破碎不成一句,顧修咕咕噥噥了半天,陳北川也聽了半天,直覺他是在呼喚誰的名字,卻始終沒能聽出所以然來。
直到他睜開眼睛清楚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陳北川窺探秘密的打算失敗,他抿抿唇,問:“就睡醒了?”
“沒……”顧修半夢半醒,說話的語速又緩又拖沓,“你也去睡吧。”
陳北川沒再重複強調自己沒有午睡的習慣,就坐在床邊,靜靜注視顧修,發現他被一縷碎發戳得眼睛半眯,似乎不太舒服,但他懶得驚人,寧願這樣忍著,也不肯把被子裡的手拿出來處理。
直到陳北川忍無可忍,去幫他把那根頭發撥開。
他主動把手送上門,這下顧修捨得動了,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手腕,然後把自己的臉頰放到他掌心裡,輕輕地枕著。
儼然是已經忘了,現在究竟是誰在追求誰。
這感覺懷念又舒適,顧修陷入回憶,情不自禁道:“……這樣,感覺好像睡在你的手心裡。”
陳北川個頭高,手掌寬大,十指修長。顧修畢竟也是成年人,雖然臉型小巧,但並不能被一隻手完全包裹起來。
可是,枕在這個掌心裡,他就是無端覺得安心。那種感覺好似在冬雪肆虐的森林,他攏著一身的羽毛,舒舒服服地窩在繁茂枝丫間的巢穴裡。
在校園世界,他因為失憶加上大學生的人設,性格幼稚,說話也不能好好說。最後還因為捨不得與這個人分別,非常丟臉地大哭失聲,哭到幾乎斷氣,累到睡著。
記憶的最後,陳北川伸出了一隻手,輕柔地托住他的臉頰,讓他枕著,度過了那最為痛苦的分別。
此時再一次體驗到那熟悉的感覺,已是重逢。
顧修感慨又懷念,忍不住又在他掌心裡蹭了蹭。
陳北川不記得那個世界的事,煽情的話不好直接說,但顧修所有藏不住的思念和歡喜,全都滲透在這下意識的親暱舉動裡。
陳北川呼吸停頓。
顧修蹭來蹭去,還不忘關心他,又提議:“你如果不走,就一起來睡會兒吧?”
陳北川喉嚨一滾,眸光幽暗地看著這個追求追得毫無誠意,滿口謊言,不斷得寸進尺的小騙子。
明知被騙,心動卻無法控制,以免自己變成被情感控制的動物,他只能抓住最後的理智稻草,迅速奪門而出。
顧修茫然地坐起來:“嗯?”
砰!
陳北川不僅沖了出去,還重重關上了門。
藉著這層隱蔽的門板的保護,陳北川換了幾口氣,冷靜不少。
可是,胸膛裡熱烈跳動的心髒,那因為某個人而悸動的感覺,卻只增無減。
哪怕明知被騙。
作者有話要說:
顧修:今天只是困了犯迷糊,沒有主動釣[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