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勾引是什麼。
這個詭異的念頭自潛意識深處竄出來,把他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後退一步。
顧修趕緊又拿了一件衣服罩頭,舒舒服服地縮起來。
陳北川輕輕帶上衣櫃門,冷靜了一下,智商上線,差不多琢磨出了前因後果。
他找去顧修的座位,一盒巧克力被顧修吃得一幹二淨。他颳了點殘存的巧克力粉末,沒嘗出什麼來,好在又找到半顆顧修吃剩的巧克力,上面還帶著牙印,他也不嫌棄,送到鼻尖聞了聞。
淡淡的酒香。
為了確認,他將那半顆巧克力塞進嘴裡,就著顧修的牙印一起吃了。
外邊的巧克力塊和巧克力粉一切正常,苦中帶甜。等巧克力差不多在口腔裡融化,裹在裡面的酒心味道才滲出來,豐富了這顆巧克力的口感和層次。
這是酒心巧克力。
那現在的顧修,可能是因為吃了一整盒酒心巧克力,因為其中微乎其微的那點酒精,醉了。
陳北川:“…………”
當人無語到極限,連無語的感覺也不剩了。
他心如止水,波瀾不驚,沉著且冷靜地開啟衣櫃,再叫了聲“顧修”,見顧修縮成團不動彈,他面無表情直接上手,找到顧修的胳膊,用力拽出來。
這自然激起顧修的強烈反抗,無非是嚷嚷著他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陳北川不為所動:“回你床上睡,或者你想在我櫃子裡睡一晚上明天落枕掛骨科也行。”
可能是這句譏嘲起到了作用,顧修老實了,跟著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他們的二人間雖然是上床下桌,但上床使用的是斜著的木質樓梯,還算平緩,他在後面扶著,應該能把這家夥弄上去。
床邊的擋板也足夠高,應該不用擔心顧修半夜三更滾下來……
陳北川出神地想著,老實了沒一會兒的顧修又躁動不安起來,在他手裡扭來扭去,最後攥住他的胳膊作為支撐,猛地低下腰。
“嘔——”
陳北川一驚,下意識的反應卻不是惡心閃避,他忙去扶顧修,急切地問:“怎麼了?”
嘔吐的反應就那麼幾下,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兩人的衣服和宿舍地面還是幹幹淨淨的。幹嘔完了,顧修又搖晃起來,看起來頭暈眼花,很不舒服的樣子。
“顧修。”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進去,陳北川叫了他好幾次,“你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
顧修撐著室友的胳膊緩了緩,恢複了一些,差不多弄明白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搖搖頭拒絕,然後說:“醉了。”
他從來沒有喝過酒,更沒有喝醉過,莫名地,他就是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甚至能準確描述出來,這是醉了。
陳北川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覺啼笑皆非:“你還知道你醉了,那你知不知道你是吃酒心巧克力……”
話聲陡止。
顧修忽然抬起了頭,清亮的黑色眼睛直直盯住陳北川,一眨不眨。
陳北川被他盯得一陣心慌,喉嚨不自覺滾了滾。
盯還不夠,膽大妄為的顧修甚至得寸進尺,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灰色的眼睛之外一兩厘米的位置,描了一圈。
做完這匪夷所思的動作,顧修反倒是歪了歪腦袋,發出一聲疑惑的:“咦?”
那眼神直接且富有穿透力,像在看著自己但又不像,況且顧修描出來的形狀……實在很像眼鏡。陳北川臉色頓黑,擰起眉問:“你在想誰?”
“嗯……”
不是立刻給出否定的答案,而是陷入了漫長的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