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安安靜靜地睡在他的床上,四仰八叉,因為家裡的暖氣充足,他把過厚的被子踢到一邊,翻上去的衣擺露出一條雪白的腰線。
陳北川吞嚥幾下,緩緩靠近,喊道:“顧修?”
“嗯……”顧修咕噥著回應,沒睜眼。
陳北川沉默幾秒:“睡著了?”
顧修沒反應。
陳北川伸手試探,正好讓睡夢中的顧修一捉,抱住當靠枕,還用臉頰一個勁兒地蹭。
“……”
陳北川發現自己拿這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任由顧修抓著自己的手,輕輕地翻身上床。愛不釋手地,摸摸顧修的臉頰,再親親頭發。
這個夜晚就在這樣美好的靜謐中以極快的速度流逝。
陳北川卻沒什麼睏意,他和顧修是不一樣的人,哪怕記憶殘缺,也做不到如此無憂無慮。
他天性冷漠多疑,所以不太與人親近。活到現在終於讓這古靈精怪的小家夥纏上,就此沉淪,動了真心,那自然是更加容易猜忌。
何況顧修真是個小騙子,沒少耍小心眼,他的許多猜測都不是空穴來風。
但能怎麼辦呢?
陳北川生平第一次如此無奈,又發洩不了,就捏了捏顧修的臉。
顧修被捏得直哼哼,動了幾下,開始說夢話。
“我真的很喜歡你……”顧修咕咕噥噥,聲音很輕,貼在他耳畔,“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等等我。”
說完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陳北川輕輕嘆口氣,又親了他額頭幾下,然後雙臂收攏,緊緊將他抱入懷裡,用力再用力,彷彿這樣就能把這個人融入血肉,此生不再分離一般。
……
顧修醒來的時候,陳北川已經去上班了。
餐桌上留了早餐,看著是陳北川特意下樓去買的,新鮮的包子豆漿。
顧修填飽肚子,立馬出發去醫院。
現在就差靳沉寒的心願了,他相信等完成愛人的心願,就是他的心願達成之時。
他的愛人一定會帶著全部的記憶,完完整整地回到他身邊。
光是想一想顧修都心中雀躍,一路上蹦蹦跳跳,心情好得不行。
到了醫院,他遠遠地看見後花園那邊熟悉的人影,“咦”一聲,改道走過去。
真是靳沉寒。
靳沉寒自己操作輪椅,在花園裡透氣放風。
顧修放輕腳步,悄悄地從身後接近,無聲無息地伸出爪子,打算給他一個驚嚇。
“啊!”
結果反倒是顧修被嚇了一跳,靳沉寒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的手,然後快速轉過來,喊道:“顧修。”
現在這副嗓子已經不複剛醒來時那麼沙啞,低沉悅耳。
但他在某些方面還是像極了喪屍,機械地重複,又喊:“顧修,顧修。”
顧修抽了抽自己的手,赧然道:“我知道我叫顧修。”
靳沉寒這才換了句臺詞:“你來了。”
他的氣息仍有些虛,說話力求簡短精確,以節省力氣。
“嗯,我說了要來的啊。”顧修說,“你在散步?我陪你一起。”
顧修繞到他身後去推輪椅。
“你有沒有什麼心願,我能替你完成的?”顧修故技重施,開門見山,直接詢問考官考試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