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們的情況好些了嗎?”柳眠看向正在配藥的周映夢,將周圍的結界再檢查一遍。
“有些好轉,只是洛師兄傷得太重了,體內靈氣盡散,我護住了他的心脈,只怕他日後修行會更加艱難。”
“能留下性命便是好的,霜門橫遭此禍,宮門上下都為此感到悲憤,斷然不會允許有人拿此作文章,讓同門寒心。”
“謝過柳門主的關心。我還缺三味藥材未尋,不便再多逗留了。”周映夢包好手裡的草藥,放在架子上,隨後離開了。
躺在病榻上傷勢最重的洛輕舟是這次變故中唯一可能知道些線索的人。
散漫的光線照入室內,落到床榻處,印出一片影子來,柳眠突然想到或許可以進入他的神識一探究竟。
符咒之術過於耗費仙法且時長不夠,柳眠思索片刻,轉頭看向門外,恰巧看見藥館外扶著枯木枝一瘸一拐的前來領藥的弟子。
啊的一聲,那名弟子在轉身時沒能平衡住肢體從不高不矮的青石板上滑了下去。
發藥的弟子慌忙去扶,柳眠施法將其移至到空曠的平地上。
剛才那麼發藥的弟子叫來同門替他,來到受傷的弟子身旁,輕聲詢問:“這裡可還好?”
“還好。”
“那裡有感覺傷到了嗎?”
柳眠沒聽見後面的話,已經從藥館禦劍返回雪門,霜霧已然散去,只是越靠近雪門,風雪越大,柳眠施了防寒咒,沒在意落到身上的雪。
他停在院內,看見齊池正坐在小亭子裡念書,許是劉岑來時給他帶的。
“師父回來啦!”齊池拿著書開心地跑到柳眠身邊,嘴裡唸叨著“今天早上的那個南瓜餅真好吃,可惜師父走了,阿池只要了一塊,沒給師父留下。”
“阿池喜歡吃就好,不用給師父留。”柳眠往前走,走到小亭裡,將一身的雪大掉,有些落到齊池的面前,齊池抖抖身子學著柳眠的樣子把身上的雪花抖掉,但更多的是融化在了他的體溫裡。
“阿池今日的功課完成的如何了?師父想讓阿池幫個忙。”
“只餘下一些,阿池可以晚些再做。”
柳眠拉起齊池是手,帶著他回了霜門。
一路上,齊池新奇的看著空中的一切,雖然很久之前從了樂山谷回來時也是禦劍而行,但在齊池模糊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受到這樣的快速。
“師父看,那是繁館,那個是冷泉,不過他的水太冷了,阿池可不願意到裡面去洗澡。可是師兄他們好像很喜歡……”
柳眠沒回答,因為齊池不曾停歇分享他的想法,柳眠插不上嘴,索性閉上了嘴。
“師父,師兄師姐們傷得好嚴重,是那場大火嗎?”
“嗯。”
“師父帶阿池來這裡,是不是說阿池可以幫到他們。”
“對,但阿池不要亂跑,就跟著師父。”
齊池聽了這話很疑惑,藥館裡並不大,離開師父到最遠的北牆角也能被一眼看到,但還是答應了聲“好。”
柳眠安排好後,將一紙符咒懸空在齊池面前,好奇的齊池在椅子上緩緩地閉上了眼,不一會兒就進入一片大霧中,他感受到忽然暗下來的光線,睜開眼後害怕的抱住自己,四處張望,明明剛才師父還在眼前,如今卻不見了蹤影?
可他又不能亂走,就像他剛才答應的那樣,一直等在原地。
費了一番功夫才透過齊池體內的通靈器進入到了洛輕舟的神識裡,卻在茫然的大霧中尋不到齊池的蹤影了。
這讓柳眠有些慌張,但這裡只是神識,昏迷的洛輕舟不會被外界打擾,不至於出現空間不穩的危險現象。
柳眠就在大霧中尋找著其餘兩人的神識。
大霧忽然轉換了樣式,變成一陣風沙,柳眠感覺腳下的觸感不對,低頭一看,剛才還是凍土的環境,如今卻變成了現在的沙渦,碎沙已經將柳眠的腳踝淹沒。
柳眠施法卻不得用,他懷疑這是幻境,可週圍空蕩蕩的樣子並不能找到幻境主體,惹得柳眠一陣心急。喚出情刃,旋而向天,試圖讓他把自己拉出漩渦。
可事實卻是他陷入沙窩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就被淹沒再了黃沙之中。
許許多多的面孔浮現在柳眠失去意識之前,他看見一身淡色門服的齊池,頭上綁著宮門弟子下發的青色綰條,細長著的卷發配上他那黝黑的臉總讓柳眠在心底生出一股子歡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到了齊池的這個樣子。
只是再次睜眼,就看到了齊池真得以這個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阿池你這是怎麼了?”柳眠起身看著齊池,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散架了一般。
“師父您醒了,這應該是長大後的我吧!”齊池抬起衣服看看,繼續傻笑著,“我來到這裡以後,很聽話的,一直站在原地等師父,可是我一直等都沒能等到師父。所以阿池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