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沒應父親,而是看了眼王道一,見王道一又想起譚師兄慘死於西毒掌下之事,神情愴然的站在一旁,便道:“爹,你先到皇宮去接師父出來。”
突然大門呀的一聲推開,傻姑走了進來,拿著一隻用黃皮紙折成的猴兒,向黃蓉笑道:“妹子,你西瓜吃完了嗎?老頭兒叫我拿這猢猻給你玩兒。”
黃蓉只道她發傻,不以為意,順手將紙猴兒接過。傻姑又道:“白發老頭兒叫你別生氣,他一定給你找到師父。”
黃蓉聽她說的顯然是周伯通,看紙猴兒時,見紙上寫得有字,急忙拆開,只見上面歪歪斜斜的寫道:“老叫化不見啦,老頑童乖乖不得了了!”
黃蓉急道:“怎麼師父會不見了?”
黃藥師沉吟半晌,道:“老頑童雖然瘋瘋癲癲,可是功夫了得,但教七公不死,他必能相救。眼下丐幫卻有一件要緊大事。老叫化給你的竹棒給楊康那小子拿了去。這小子武功雖然不高,卻是個極厲害的角色,連歐陽克這等人物也死在他的手下。他拿到竹棒,定要興風作浪,為禍丐幫。咱們須得趕去奪回,否則老叫化的徒子徒孫要吃大虧。你這幫主做來也不光彩。”丐幫有難,黃藥師本來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幸災樂禍,大可瞧瞧熱鬧,但愛女既作了丐幫幫主,怎能袖手?
王道一也點頭道:“正是,丐幫之事事關重大,我們得先去辦好這件事。”
黃藥師道:“蓉兒,你與王小友趕去奪竹棒,你們功夫都不弱,諒來追得上。”黃蓉與王道一一齊稱“是”。
說到這裡,黃藥師見傻姑在一旁呆笑,神情極似自己的弟子曲靈風,心念一動,問道:“你可是姓曲?”傻姑搖頭笑道:“我不知道。”
黃蓉道:“爹,你來瞧!”牽了他的手,走進密室之中。黃藥師見密室的間隔佈置全是自己獨創的格局,心知必是曲靈風所為。
黃蓉道:“爹,來瞧這鐵箱中的東西。你若猜得到是些什麼,算你本事大。”
黃藥師卻不理鐵箱,走到西南角牆腳邊一掀,牆上便露出一個窟窿。他伸手進去,摸出一卷紙來,當即躍出密室。黃蓉急忙隨出,走到父親身後,瞧他手中展開的那捲紙。但見紙上滿是塵土,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幾行字跡道:“字稟桃花島恩師黃尊前:弟子從皇宮之中,取得若幹字畫器皿,欲奉恩師賞鑒,不幸遭宮中侍衛圍攻,遺下一女……”
字跡寫到“女”字,底下就沒有字了,只餘一些斑斑點點的痕跡,隱約可瞧出是鮮血所汙。黃蓉出生時桃花島諸弟子都已被逐出門,但知父親門下個個都是極厲害的人物,此時見了曲靈風的遺稟,不禁憮然。
黃藥師這時已瞭然於胸,知道曲靈風無辜被逐出師門,苦心焦慮的要重歸桃花島門下,想起自己喜愛珍寶古玩、名畫法帖,於是冒險到大內偷盜,得手數次,終於被皇宮的護衛發覺,劇鬥之後身受重傷,回家寫了這通遺稟,必是受傷太重,難以卒辭,不久大內高手追上門來,雙雙畢命於此。
他上次見到陸乘風時已然後悔,見曲靈風又用心如此,心下更是內疚,轉頭見到傻姑笑嘻嘻的站在身後,想起一事,皺眉道:“你媽呢?”
傻姑裝個哭臉,胡說八道:“回姥姥家啦!”黃藥師連問七八句,都是不得要領,嘆了一口氣,只索罷了,心想這女孩不知是生來痴呆,還是受了重大刺激驚傻,除非曲靈風複生,否則世上是無人知曉的了。
黃藥師瞧著傻姑這副痴痴傻傻的樣子,百感交集,隔了半晌,悽然道:“蓉兒,咱們瞧瞧你曲師哥的寶貝去!”父女倆又走進密室。
黃藥師望著曲靈風的骸骨,呆了半天,垂下淚來,說道:“我門下諸弟子中,以靈風武功最強,若不是他雙腿斷了,便一百名大內護衛也傷他不得。”
黃蓉道:“這個自然,爹,你要親自教傻姑武藝嗎?”
黃藥師道:“嗯,我要教她武藝,還要教她做詩彈琴,教她奇門五行,你曲師哥當年想學而沒學到的功夫,我要一股腦兒的教她。”
黃蓉伸了伸舌頭,心想:“爹爹這番苦頭可要吃得大了。”黃藥師開啟鐵箱,一層層的看下去,寶物愈是珍奇,心中愈是傷痛,看了一陣,又在鐵箱上順手拿起一串珍珠,道:“這串珠子顆顆一般兒大,當真難得。”給女兒小心的掛在頸中。父女相視一笑,心中均感溫馨無限。
黃蓉將畫卷好了,忽聽空中數聲雕鳴,叫得甚是峻急。屋內三人都是一驚,同時想到:“這江南地帶怎麼會有雕?”
三人出門去看,卻見兩個少年男女站在一處,天空中有兩頭白色的大雕,一頭正啄住了那少年的衣服向外拉扯,另一頭也繞著他不住鳴叫。
王道一定睛看去,立即認出了那兩人,竟是郭靖和穆念慈。
作者有話要說:
閑來無事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