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懿的臉龐小而窄,在弱光中露出的一點點下巴尖。
蔣裕京又想起昨夜的畫面——這人舉槍時眼神中的堅定,還有那隻冰冷的手緊緊扣住他手臂的觸感。
與此刻眼前這個安靜、沉默、退讓的程書懿相比,判若兩人。
蔣裕京斂去笑意,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我們結婚後你會見到更多‘這類人’,所以我不希望你還是任人拿捏的樣子。”
程書懿眼神閃爍,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將手電的光束移到旁邊的液壓車庫上,試圖轉移話題,語調刻意平靜:“……你說,程景源會不會藏在車裡?”
蔣裕京挑眉,目光順著光束掃過去:“不無可能。”
他邁步走近,手中的手電逐一照過那一排排停放的車輛。
他忽然停下:“你喊一聲,看看有沒有人應你。”
程書懿一愣,皺眉看向他,語氣裡透著一絲抗拒:“為什麼是我喊……”
“你不是好奇嗎?萬一真有人在裡頭等著被‘救’,豈不是正合你意?”
猶豫片刻,程書懿抿了抿唇,緩緩將手指微微彎曲成喇叭狀:“程景源!”
聲音在空曠的倉庫中回蕩,幾乎能看見每一寸空氣的波動。
喊了兩聲後,程書懿停住了。
“程景源?”
仍然沒有回應。
正當他準備放鬆警惕時——
“滴滴滴!滴滴!”
某輛車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倉庫的寂靜。
程書懿的心髒猛地一跳,立刻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和蔣裕京對視。
什麼情況?
只見蔣裕京邁步走向那輛停在液壓支架上的車輛。
手電筒的光束掃過車窗,車內空無一人。
“可能是船上訊號幹擾,車輛警報系統識別錯誤。”他語氣平淡,試圖安撫程書懿。
兩人再次繞著倉庫檢查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異常,最後無奈地放棄了搜尋,決定離開。
倉庫的門慢慢關閉,黑暗再次吞噬了整個空間。
正當一切恢複平靜時——
突然,那輛曾被判斷為訊號幹擾的車輛再次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這一次,警報更急促、更尖銳,焦慮在倉庫的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來。
沒人發現,這輛車的車廂裡,藏著一個少年。他四肢被麻繩死死捆綁,動彈不得。
頭上套著黑色防毒面具,嘴塞著手帕,橡膠嚴密貼合著他的面板,無法發出呼救的同時呼吸都很困難。
少年掙紮著,扭動著,那繩子將他勒得更緊。
淚水無聲滑落,混雜在那沉重的呼吸中。
方寸之間,那無力的掙紮不過是一場徒勞的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