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懿意識有些模糊,手腕的劇痛和下墜的恐懼讓他喪失了力氣,他無法繼續支撐自己。
他想放棄了——
真的想,他想問程綺,是不是墜落反而更輕松?
“程書懿,看著我!”
聲音穿透了耳邊的風聲,直擊意識深處。
他本能地抬起頭。
那張向來冷靜自持的面孔因用力而猙獰,汗珠順著額角滑落,浸濕了眼瞼。
程書懿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幕,居然有人如此不顧一切地抓住他,甚至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生命何其微不足道,過去那些嘲諷與疏離,早已讓他習慣了被輕視、被忽略。
我值得嗎?
我值得你這樣做嗎?
“別鬆手!程書懿,我求你——”
真的嗎?
蔣裕京,你真的需要我活下去嗎?
好像自己不再是那個從小被忽視的邊緣人,也不是那個低聲下氣、被迫接受一切安排的程書懿。他是一個被拯救、被抓住的人。
好吧,那我不要放棄了。
程書懿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絲絲攀住那隻不肯松開的手,身體緩慢地向上抬起一點、一寸、一紮。
就好像他現在的每一寸掙紮,是對過去的一一否定。
蔣裕京猛地用力,身體向後傾斜,拉動兩個人的重量。
臂膀繃緊,肌肉撕裂——
下一刻,程書懿終於被拽了上來,一頭撞進蔣裕京的懷裡。兩人跌倒在傾斜的平臺上。他們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失重後血液回流,眼前一片恍惚,是用盡了全力之後的空白,
但爆炸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時間。
二十一層盡頭的 te d 已被砸得支離破碎,門板破裂,碎屑散落一地。
蔣裕京掃了一眼,他確定了。
那群人是沖著程絳來的。程絳在刺殺事件後早已搬離 te d,所以這些人撲了個空。
他不做停留,迅速掏出房卡,刷開 te a 的門。門剛開,衛星電話就擺在玄關顯眼的位置。他伸手拿起電話,步履不停地走向房間深處。拉開保險箱,取出一把手槍,轉身將其塞入程書懿的手中。
“你有什麼要帶的嗎?我們不回來了。”
程書懿低頭看了眼手槍,指尖不由自主地顫抖。他搖了搖頭:“沒有。”
蔣裕京點頭,兩人迅速離開房間,沿著消防樓梯向下奔去。
樓道裡回蕩著他們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腳底傳來的爆炸轟鳴,每一步都踩在緊繃的弦上。
在到達後二十層緊閉的艙門前,蔣裕京撥通了總控室的號碼,將電話遞給程書懿:“跟他們說明情況,我看看門能不能開啟。”
“好。”程書懿接過電話。
只見蔣裕京雙手迅速撥弄門上的撥杆與鎖扣,動作精準熟練。
他神情專注,汗水在鼻尖滑落,手裡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沒人接——”程書懿剛開口,艙門便傳來一聲輕響,蔣裕京利落地推開門,隨後,受困的乘客如潮水般湧出。
“謝謝!謝謝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