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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是緣非緣?

那少年道:“好,走就走。”

王道一一聽這聲音,暗想到:“沒想到是個小姑娘。”她隨王重陽修習多年,岐黃之術本源於道家,因此她對醫藥方面的學問也有所涉獵,此刻這少年面貌已經讓人瞧不出來男女,但這聲音聲線較高,音色婉轉清淺,顯然是女子的聲音。

這麼一看,那小姑娘渾身髒髒的,還被夥計呵斥,王道一頓時覺得可憐,心生不忍。

只見那小乞丐剛轉過要走,另一個夥計叫道:“把饅頭放下!”

那小乞丐依言將饅頭放下,但那白白的饅頭上已留下了幾個汙黑的手印,顯然是再也賣不出去了。

一個夥計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過。

王道一見她這麼矮身一躲的動作,便立馬瞧出這小姑娘身上是有點功夫的,心裡微微詫異了一下。

王道一見那小乞丐被兩個店夥計不斷追趕喝罵,頓生惻隱之心,便抬步走上去攔住,說道:“別動粗。”說著又從袖子裡掏出幾個銅板遞給那夥計。這幾個銅板足夠買五個饅頭的,那夥計接了錢也不再說什麼,朝小乞丐瞪了一眼。

王道一撿起饅頭,遞給小乞丐。那小乞丐接過饅頭,卻道:“這饅頭做的不好,蒸老了。可憐東西,給你吃吧。”說著便丟給門口的一隻癩皮小狗。小狗撲上去大嚼起來,顯然是餓極了。

一個店夥計嘆道:“可惜啊,上白的饅頭餵了狗。”

王道一也是呆了一呆,對這小乞丐的行為很是不解,暗想道:“你都已經落魄到這步田地了,還要挑剔饅頭做的好不好?你覺得那狗可憐,便將饅頭餵了狗,可是你看著可比它還要可憐啊。”

王道一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不再停留,轉身上了樓。

剛上了幾步臺階,只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十八九歲的少年從樓上奔了下來,身上穿著一件黑狐裘袍,頭戴皮帽,不似中原人打扮,正好在樓梯口與王道一擦身而過。

王道一看這少年風風火火的樣子,一時好奇,便轉頭隨著他的身影看去,只見那少年走到店前的馬樁旁,伸手摸了摸那匹赤紅的寶馬,又緊了緊栓馬的系繩,四下張望片刻,便又反身回來。王道一心想:“原來那寶馬是這少年的。瞧他這身打扮和那馬,指不定是個富貴多金的胡族少年。”

王道一轉身繼續上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抬眼卻見那小乞丐竟然跟了進來,站在一邊稍稍歪著頭側頭望她,滴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靈動中帶著點無邪。

王道一給她瞧的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這小乞丐是不是一直跟著自己上樓來的,看著她又髒又破可憐兮兮的樣子,本著出家人慈悲為懷的理念,王道一便笑著招呼道:“不如……坐下來一起吃吧,好嗎?”

那少年笑道:“好啊,我一個人悶的無聊,正想找個伴兒。”說著便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

王道一笑了笑,也沒說話。

王道一吩咐店小二拿飯菜來。店小二見了這小乞丐這副骯髒窮樣,老大不樂意,過了半天,才懶洋洋的拿了碗碟過來,嘴中咕嚅著:“這種爛叫花子也就您這種出家人才發發善心管上一管。”

王道一聽了這句有些傷人自尊的話不太高興,但也沒說什麼,略帶關心的抬眼看了看那小乞丐。

那小乞丐卻發作道:“你道我窮,不配吃你店裡的飯菜嗎?只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來,還不合我胃口呢。”

店小二冷冷道:“是嗎?你老人家只要點得出,我們店就做得出,就只怕吃了沒人回鈔。”

那小乞丐向王道一問道:“任我吃多少,你都作東嗎?”

王道一見她這是和這小二抬上槓了,心裡也覺得的確是這小二太不尊重人了,況且自己先前也答應了要請她一起吃,於是便說道:“當然。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既然已經答應請你了,自然是你吃多少我都作東。”

那小乞丐用指頭輕點著桌面,轉頭對店小二開口道:“那先來四幹果、四鮮果、兩鹹酸、四蜜餞吧。”

王道一一愣,暗想這小姑娘還知道的挺多。

店小二嚇了一跳,冷笑道:“大爺要些什麼果子蜜餞?”這小二看不出來小乞丐是女子,是以叫她大爺。

小乞丐道:“你們這種窮地方小酒店,好東西諒你也弄不出來。那就這樣吧,幹果四樣是荔枝、桂圓、蒸棗、銀杏。鮮果你揀時新的。酸鹹要砌香櫻桃和姜絲梅兒,也不知這兒買不買得到?蜜餞嗎?就是玫瑰金橘、香藥葡萄、糖霜桃條、梨肉好郎君。”

王道一越聽越奇,這些東西她以前都是聞所未聞,沒想到這個路邊小乞丐卻是行家。店小二聽她說的十分在行,不由得收起了小覷之心。

小乞丐又道:“下酒菜你們這裡沒有新鮮的魚蝦,嗯,那就來八個馬馬虎虎的酒菜吧。”

店小二問道:“大爺愛吃什麼?”

小乞丐道:“哎,不說清楚就是不成。八個酒菜分別是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獐腿、姜醋金銀蹄子。我只揀你們這兒做得出來的,名貴點兒的菜餚嘛,咱們也就免了。”

這花樣百出的菜名從她口中道出,配著那清脆婉轉的嗓音,竟說不出的好聽。

王道一早聽的瞠目結舌,覺得今天自己是碰到了個美食專家,坐在對面怔怔的看著那小乞丐,不由心想:“高手果然都在民間啊。”

店小二聽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等她說完,才道:“這八樣菜價錢可不小哪,單是鴨掌和雞舌羹,就得用幾十隻雞鴨。”

小乞丐向王道一一指,說道:“這位小道長作東,你道她吃不起嗎?”

店小二轉頭見王道一一身素白棉布道袍,幹幹淨淨的端坐在那裡,神色淡淡,周身籠著一層澄澈的氣質,與這喧囂的酒肆格格不入,好像根本不是俗塵中人一般,更像某位是隱居山間的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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