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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八)

趙開原本是想把邵藝堵在路上、或者房間裡狠狠教訓一頓, 沒想到會在酒店大堂這樣顯眼的地方碰見他,可當時他熱血上頭,也顧不了那麼多,當場就動手了。

可在酒店大堂打架註定過不了癮,保安一過來,這場鬥毆註定虎頭蛇尾地結束,趙開的胳膊被拉扯著, 眼看著邵藝近在眼前,可怎麼也沖不上去,這讓他怎麼甘心?他憤怒地嘶吼了一聲, 猛地往前一掙,竟像發瘋的野獸一般,一口咬在了邵藝的手腕上!

這狠狠一口下去,邵藝痛呼一聲, 白皙的手腕上立刻見了血。

他已經知道趙家發生的事了,他也知道趙開得的是什麼病, 這時猝不及防被趙開咬出血,邵藝幾乎要嚇傻了,他看著手腕上刺目的血跡,耳朵裡嗡嗡響, 額頭上的冷汗刷的流了下來。

再也顧不得其他,邵藝不要命似的沖出了混戰圈,對他助理喊道:“快送我去醫院!”

而保安也終於把趙開他們按住,這場荒唐的鬥毆暫告一段落。

至於後面趙開有沒有再去追邵藝, 蘇錚就不關心了,追了無非也是吵吵打打再鬧一頓,雙方說什麼對方都不會相信,他們這個矛盾無解。

倒是邵藝被趙開這麼一鬧,肯定心有餘悸,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敢回京城了,這倒很符合蘇錚的心意。

蘇錚回到自己房間,把莊心義給他的那個盒子拿了出來,裡面是媽媽的部分遺物——便簽、明信片、書信、筆記之類的,他這兩天看了一些,瑣瑣碎碎的日常讓他感覺十分親切,看著媽媽的筆跡,他還觸景生情哭了兩次。

這裡面還有一個筆記本,裡面貼著一些剪報,都是關於爸爸的案子的。

蘇淩的案子發生在2001年,那時候網際網路遠不如現在發達,報刊還是人們獲取資訊的一個主要途徑,而且報紙上往往會有一些深度報道,是在網上和電視上都看不到的。

蘇錚想,那案子剛剛發生時,媽媽肯定也不相信爸爸就是兇手,所以她從多方面收集資訊,想要找到疑點為爸爸翻案,即便後來爸爸認罪、宣判結果出來,媽媽也有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所以才有了這些剪報。

只不過當時媽媽什麼線索也沒有找到,隨著時間流逝,她也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慢慢地也就只能相信所謂的“真相”了吧。

但她仍然對蘇淩有感情,從心底不願當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所以她從未對小蘇錚說過蘇淩的不好,還時不時拿他的照片給蘇錚看,讓他不要忘記爸爸。

除了基本案情,蘇錚還看到有一頁泛黃的剪報是寫受害人的故事的。

受害人小莉報紙上用了化名,其實就是被害人翟莉)是個20歲的漂亮女孩兒,在京城xx藝校學表演,她性格熱情活潑,受人歡迎,有很多追求者。她自己透過試鏡進入了《霜降》劇組,還很熱心地推薦其他同學試鏡。她雖然只是演一個小角色,卻為能與自己喜愛的蘇導演一起工作而興奮不已,她不會知道就是這次難得的機會,這位她尊敬的導演,最終把她送上了不歸路……

報紙上還提到,記者透過採訪劇組的工作人員得知,小莉在片場表現積極,沒有她的戲份,她也會留下來主動學習,她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包括溫和親切的蘇淩導演,蘇導對她欣賞關懷,而她也對蘇導十分尊敬,人們經常能看到他們認真地討論問題,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什麼不妥,誰也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

蘇錚把剪報本合上了,他冷淡地想,這些所謂的旁觀者最後肯定都會說一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趙開說翟莉是邵藝的“女朋友”,梅月又說過當年邵藝是在被雪藏的情況下,由同學推薦去的《霜降》劇組,還由此惹得趙觀瀾震怒……

翟莉難道和邵藝一早就認識?蘇錚又在網上翻邵藝的資料,官方百科上沒有,但某個扒他學歷的帖子裡,說他參加選秀前,曾在xx藝校上過學,不過最終沒能畢業。

那個藝校正是翟莉的學校。他們兩個原來真是同學。

看來邵藝和受害人的關系不簡單吶,蘇錚想,不知道邵藝如果“見到”這位死去的故人,會是什麼反應呢?

蘇錚拿著那個剪報本,去找袁小圓了。

那篇報道上附有一張翟莉的照片,眼睛上打了碼,但是那碼打得太敷衍了,一點不妨礙看清翟莉的相貌。照片上的女孩兒穿著一條白色長裙,長頭發大眼睛,笑容明豔,清純中透著點天然的風情。

“小圓,”蘇錚指著照片問袁小圓,“你能把我大概化妝成這個樣子嗎?”

“這是誰啊?”袁小圓睜大了眼睛,看看蘇錚又看看照片,“我把我自己化妝成這樣倒是問題不大。”

蘇錚皺著眉頭想了想:“那你能幫我個忙嗎?”

袁小圓有點興奮:“幹什麼?讓我假扮這個人嗎?現在嗎?”

蘇錚:“不是現在。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別急,我慢慢跟你說。”

……

邵藝焦頭爛額。

他已經好幾天無法入眠了,那天被趙開咬傷之後,他第一時間去了醫院,給額頭上和手腕上的傷口都做了緊急的處理和包紮,但這裡是z市,不是京城,他不敢隨便找一家醫院就去抽血測hiv,邵大影帝做艾滋病檢測,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流言蜚語和惡毒猜測。

所以他採了血樣,讓人立刻送回京城,找熟悉的醫生做檢測,但是醫生很快告訴他,單純被咬傷而感染hiv的機率很低,但如果想要確定是否被感染還需要時間,因為艾滋病是有視窗期的,剛感染的時候,病毒濃度低測不出來,最快也要兩周左右才能檢查出結果,所以他只能等。

雖然醫生說了很多寬慰他的話,叫他不必太擔心,但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說再多科學道理,也抵不過對艾滋病的恐懼,別說被趙開咬出血了,他就是看見趙開一眼,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是病毒。

這樣的擔憂就像巨大的烏雲罩在頭頂,邵藝的天不會亮了。

而這只是眾多煩心事中的一件,趙開阻止他回京,他聯系不到趙觀瀾,不知道金主的狀況,失去了主心骨又失了先機,萬一趙觀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很可能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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