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錚和任陽趕忙站起來和兩位前輩打招呼,任陽和孫之青的對手戲多,這一段日子相處下來,關系十分融洽。
孫之青為人大方爽朗,在娛樂圈是大姐大似的人物,他挺喜歡任陽開朗直率的個性,在劇組一直把他當弟弟一樣疼愛。
相比之下,蘇錚和孫之青不太熟,禮貌地打過招呼之後,似乎也就沒什麼話題可以談了。
至於邵藝,上次見面給他的感覺就怪怪的,再加上聽說了他和趙觀巖的八卦,蘇錚再看他,心裡就覺得更別扭,也不太想沒話找話地跟他套近乎。
所以他再坐下之後,就自己玩兒起了手機,一邊聽著任陽跟兩位前輩閑聊。
“……藝哥,我看過你跟之青姐一起演的《燃情歲月》,我特別喜歡那部戲,那好像是你們唯一一次合作吧?”
孫一青和邵藝雖說都是東方娛樂的,關系也不錯,但合作的次數確實不多。
孫一青看了看邵藝,笑道:“要說正經合作,確實就那一次,不過我和小藝早就認識了,小藝你還記得嗎?十幾年前,你剛出道的時候,在江城拍一部電影,好像叫《霜降》還是什麼,正好我也在那個影視城拍戲,那時我就很看好你了……”
蘇錚刷手機的手停了下來,“霜降”這兩個字就像一塊石頭猛地打在了他腦袋上。
“是啊,怎麼不記得呢?”邵藝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
任陽好奇道:“《霜降》?藝哥的作品我都看過,怎麼沒聽說過這個?”
蘇錚抬起頭,不動聲色地看著對面的邵藝,他記得自己搜尋過邵藝的訊息,裡面絕沒有提到《霜降》。
邵藝神色如常,淡淡地笑:“因為那部電影沒拍完,你自然沒看過。”
任陽:“哦……”
蘇錚冷不防插了一句:“藝哥,你拍過《霜降》?那你認識蘇淩嗎?”
邵藝轉向蘇錚,他眼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亮,隨即他輕輕哼了一聲:“當然認得。雖然我只是在《霜降》裡演一個小角色,但導演我怎麼會不認得?”
孫之青咳了一聲,接話道:“唉,說起蘇導,看起來和善親切的一個人,誰知道後來會出那樣的事呢?當時組裡的人都嚇壞了吧?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不提也罷了……”
她剛剛脫口提起《霜降》,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在那個劇組發生的倒黴事,對於邵藝來說是忌諱,誰剛出道遇到這種晦氣的事能不忌諱呢?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現在蘇錚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她只好出來轉開話頭。
任陽一臉懵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所有人的神情都十分微妙,他就更是不懂了。
“什麼事啊?”他問孫之青。
孫之青擺擺手:“不是什麼好事,小孩兒不用知道那麼多。”
這時候,副導演進來催場,說場地都佈置好了,可以開拍。
邵藝立刻站了起來,一眼都沒再看蘇錚,徑自朝門外走去,孫之青隨即跟了出去。
“咱們也出去吧?”任陽叫蘇錚,“你又怎麼了?發什麼愣?”
蘇錚說了句“沒事”,跟著他出去看戲了,可是圍觀影帝影後的過程中,他也是心不在焉。
他就是覺得心裡隱隱的不舒服,這個邵藝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邵藝看他的眼神,還有提起《霜降》時的態度,都有些微妙。
蘇錚心想,也許是邵藝知道他的身份了?他跟他爸爸長得像,邵藝上次見面就注意到了他,要是有心的話,回去一調查肯定就知道他是誰了,然後又因為昔年往事,邵藝一定很鄙視爸爸,就順帶著也看不起他?
這個解釋能說得通,要不還能怎麼解釋?
蘇錚想到這裡就有些心塞,小時候,這件醜聞傳到同學耳朵裡,他也曾被鄙視嘲笑,即便他背靠莊家,也逃不過小朋友們把他當做“罪犯之子”進行自以為正義的審判。
為這個,莊天沒少為他出頭,和同學們打架。
沒想到他現在長大了,幾經波折、改頭換面混娛樂圈,還是會被知情人看不起,就好像那個恥辱的標簽永遠也洗不掉了似的。
嘁,蘇錚冷漠地看著邵藝,心想,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你,你看我是強奸犯的兒子,我看你還是被包養的小三兒呢,大家彼此彼此吧。
不太明媚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邵藝客串結束離開,又一直持續到吃午飯,蘇錚沒什麼胃口,莊心誠訂的美食他就只吃了幾口。
莊心誠關切地問他:“錚錚,你怎麼了?”
蘇錚忽然想起任陽說的苦肉計,現在不是正好可以順水推舟地使出來?
他把吃的東西往前一推,一手緊緊摁住胃部,緊皺眉頭,痛苦地咬住了下唇。
緩了半天,才淚眼盈盈地望向莊心誠:“小叔……我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