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做我今日沒來過。”宇文君放下茶杯起身言道。</br>柏小衛乾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br>宇文君瀟灑的揮了揮手,一步跨出,不見蹤跡。</br>……</br>橫龍山,恆昌殿內。</br>宇文君歸來後,忽覺不太適應,或許是太久沒有返回恆昌宗了,習慣了戰場上的腥風血雨,猛然間回到鳥語花香,鍾靈毓秀的恆昌宗,竟覺得有些陌生。</br>大殿一如既往乾淨整潔,數十位貌美的侍女見到宇文君後,同時行禮作揖,齊聲應道:“恭迎宗主歸來。”</br>宇文君緩步走向那張久違的王座,輕聲道:“你們且下去。”</br>侍女們有條不紊的離開了大殿,大殿內頓時寧靜無比。</br>坐在這張王座上,宇文君的心境漸漸沉重了起來。</br>記得當初自己第一次坐在王座上時,心中有得意,也有遺憾,其實他很想要讓顧雍親眼看見自己坐在王座上的風采。</br>但這個願望,因為各種原因,未能實現。</br>不久後,井寒清便來到了大殿內。</br>看著宇文君一個人傷春悲秋的模樣,井寒清微微低頭,輕聲招呼道:“見過宗主。”</br>宇文君從恍惚中醒悟了過來,微微整理思緒後說道:“我不在的日子裡,內政如何?”</br>井寒清如實稟告道:“一切向好,財政賦稅上升些許,北方以工代賑的過程中,並未遭受到北方世家的清算。”</br>“總體而言,虛驚一場。”</br>“南王殿下前些日子,也曾來過這裡拜訪。”</br>宇文君離開恆昌宗之前,便與謝一鳴打過一聲招呼,暗中護著點恆昌宗,指望井寒清自己一個人,未必能鎮守大局。</br>還好,只是有驚無險。</br>不過當下這個節骨眼,到也沒有多少人敢觸碰恆昌宗的黴頭。</br>兵鋒正盛的時候,即便許多人看恆昌宗不順眼,也不敢輕易表達出自己的情緒。</br>宇文君凝視向井寒清,破極境後期,根基雖說紮實,但井寒清的劍已很久不曾出鞘,一直忙碌於政務,或許曾經敏銳果決的戰鬥意識,也鈍了許多。</br>“內閣運轉的如何?”宇文君下意識問道。</br>井寒清應道:“一切如常,我做出了些許政令改革,大小政務也順暢了許多,我與武宓常有書信往來,關於神域的新政,我已大概瞭解。”</br>“我的改革,也是根據神域的新政而進行改革。”</br>“可能有許多不足之處,但後續會適當調整。”</br>恆昌宗內,或許有一些豪強,但並無古老的權貴,更改某些政令時,幾乎不會遇到任何阻礙。</br>宇文君看著井寒清這一本正經的小模樣,覺得很是有趣,淡淡一笑道:“他們大多數都大多數,都已進入歸元境界。”</br>“而你一直操心內政,忽略了修行一事。”</br>“說起來,我與武宓時常與你進行更換,但你的修行之路,始終都是斷斷續續的。”</br>“對此,我也深感遺憾。”</br>“現如今我回來了,你可放開手腳的去開啟一段屬於自己的修行之路,或是妖域,或是神域,你都可隨意。”</br>井寒清微微一怔,想起了最近聽到一些言論。</br>“你是想要單獨面對這一場輿論風暴?”井寒清試探道。</br>井寒清也是八顧之一,心中很是清楚,神域的新政若是照搬至人族境內,會給人族百姓帶來多少好處。</br>非但百姓可以獲得更多的好處,就連國力都會增強。</br>看似只是一些讀書人的牢騷,失敗者與頹廢者的不甘心。</br>然而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失敗者,都是頹廢者,都是平凡之人。</br>這對於井寒清而言,也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名垂青史的機會。</br>宇文君察覺到井寒清的氣息微微上湧,體內熱血即將匯聚成龍。</br>“你不想要錯過這一場熱鬧?”宇文君問道。</br>井寒清重重點頭道:“修行是一回事,雖說郭盛和他們都已進入歸元境,而我還在破極境後期,可是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情,不正是修行時嗎?”</br>“當初我加入恆昌宗的初衷,就是希望可以適當改變這個古老的世道。”</br>“如今機會已經來了,我豈能錯過。”</br>“扶搖女帝之所以可以名垂萬古,還不是因為她站在了大道絕巔上,重傷了神皇。”</br>“可是人族古往今來,還缺少一個震古爍今的女子政客。”</br>“若能親手推動新政落實,哪怕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br>有些人是為了吃飯和銀子而活著,有些人為了心中的那一口氣而活著,顯然,井寒清是後者,執掌內閣以來,井寒清一直克己奉公,無私心流露。</br>宇文君也被井寒清這一番言語提神醒腦了不少。</br>宇文君言語親切道:“也罷,你本就天賦不低,只需給你一段時間,你自然可進入歸元境,此事倒也不用太著急,反正暫時也無戰事,而且,你這一生是否有上戰場的機會,都還是兩說之事呢。”</br>“不過人心,才是最波瀾壯闊的戰場。”</br>“看來你的心中已經有謀略了?”</br>話說到如此地步,井寒清也不在拘謹,眉眼之間流露出得意之色道:“你還沒有回來之前,我已經開始為新政的事情做了些許鋪墊。”</br>“這件事,我誰都沒有告訴,謝一鳴並不知情。”</br>“南方大地最近之所以有那麼多的風言風語,其實我在暗中推波助瀾。”</br>宇文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井寒清,問道:“所以當初武宓與景佩瑤做決定的時候,已經提前拉你下水了?”</br>“從頭到尾,是你們三個娘們都計劃好的,但害怕我不同意,所以你們決定先斬後奏?”</br>井寒清面露羞赧之色,低頭不語。</br>宇文君爽朗一笑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會怪罪於你,但我想要告訴你,我才是恆昌宗的宗主,以後有什麼事情,切記要和我通風報信。”</br>“武宓與景佩瑤的謀略,說白了只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br>“若非神域戰事順利,若非神域即將展開一場絕對公平的朝華試,武宓與景佩瑤的這一手,是不可能成功的。”</br>“算起來,你這是越權行事。”</br>武宓與景佩瑤兩人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宇文君可以睜隻眼閉隻眼。</br>但拉上井寒清的話,那就屬於想要明著架空宇文君這位正主。</br>身為領袖,宇文君對此類事還是較為敏感的。</br>井寒清也是稍微吸了一口涼氣道:“我知道錯了。”</br>宇文君並未正式計較,一笑置之道:“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