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願回到煉獄,沒有了強烈的求生意志,她開始高燒不退,有一次她強撐著快被燒幹了的身體,哭著問杜鈺萍。
“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為什麼要把我養這麼大?大家明明都不喜歡我!”
杜鈺萍看她這麼痛不欲生,這才偷偷跟她說:“除了爸爸媽媽,你還有個哥哥!”
她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只是這次不同的是他們的父親不是同一個人。
“哥哥?又怎麼樣?我們從來沒見過,他怎麼會對我這樣的殘廢有感情!”
“小點聲祖宗!你以為你是怎麼複明的?告訴你吧,你的眼角膜是你哥千方百計給你找來的,不然他差些要把自己的眼角膜換給你。你哥可是世界上最疼你的人。”
“真的?”
“媽說的你還不信麼?那等你下次見了他自己問吧!”
是嗎?!
原來我也有一個這麼疼愛自己的哥哥呀!
我好想見見他……
可惜媽媽不允許,暫時是見不了的。
不過著不妨礙她偷偷幻想哥哥的樣子,他哥哥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帥最溫柔的人。
她的燒慢慢退下去,病才又漸漸好起來。
她的身體底子不好,情況總是時好時壞,經常是剛治好了這裡,那裡又開始出現問題。
現在心髒又出了問題,她知道她這幅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好不了了。
安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高鐵,又是怎麼回家的,沉浸在巨大的傷痛裡她整個人都處在一個渾渾噩噩的狀態下。
阿姨在她身後殷勤地問這些什麼,她也沒聽清,只是一個勁地爬上二樓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脫了力似得倚靠在門被上大口喘著氣,今天她真的消耗了太多力氣,人都已經站不直了。
然而進了房間她才發現,她的床上蜷縮著一個人。
房間裡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誰把窗簾拉得死死的,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她冷著臉上前看。
果然。
是林以棠。他正抱著她的被子眉頭皺得很深,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她沒說話,表情更冷了,她一看見他這張臉,腦海裡閃回的都是和安康的點點滴滴。
她一點也不想見他。
林以棠最近犯病犯得厲害,甚至比以前還要嚴重。
他在害怕。
他怕她不回來了,他怕就快要永遠失去她。
他又開始聯系程繼,找她看病。已經戒了的精神類藥物又再次成為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甚至比以前吃得更多才能見效。
從發生這件事到現在,他甚至還沒合過眼,吃多少藥都沒用,頭痛地快要裂開了,但人卻很麻木,手上打韓沐用力過猛導致的挫傷也無暇顧及,血肉模糊的也感覺不到疼痛。
他又摸到了她房間裡。
她的氣息能讓他稍稍安心,他抱緊她的被子,就像是在抱著她,她的枕頭,她的床,她的房間的氣息比什麼藥都好用,他很快就睡著了。
安奈的大腦已經停止産生多巴胺這種東西,只有無盡沉重的情緒裹挾和包圍著她,她對他愛不起來了。